扬州偏南,气候湿润。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天空宛如一块湛蓝却几近融化的琉璃,没有一丝云彩的遮蔽,赤裸裸地倾泻着滚烫的光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石板路被晒得发烫,池塘里的水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倒映着天空中那炽热的光芒。荷花在这样的闷热中,依旧努力地绽放着,花瓣却显得有些蔫蔫的,少了几分往日的娇艳与水灵。
林梓柔回到山中,走到院门口,简蔓正好迎了上来。
“阿蔓,你这是要出去?”林梓柔问道,额上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微微抬起如玉的皓腕,手中一方绣着淡雅兰花的丝帕轻扬。
“梓兄,京都大名鼎鼎的说书艺人要来咱们扬州的寒月楼了,我打算去凑凑热闹。”简蔓说着,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是吗,哪个说书艺人?”林梓柔的眼中也透露着一丝欣喜。
“据说叫徐兆水,算是咱们南楚的’当红小生’了。”简蔓眼中满是迫不及待,仿佛脚下着了火一般,“梓兄,我先走了,回来会再和你分享哈。”
简蔓离去,林梓柔走进院子。
千瑾已经回来了?
林梓柔看院中多了几盆蓝雪花,如淡蓝色的小喇叭,稻穗一般簇拥着,想必是千瑾带回来的。
林梓柔心中暗喜。
她悄悄走进屋子,看千瑾正伏案写些什么。
林梓柔清了一下嗓子,千瑾抬起头来。
林梓柔像一只轻盈的小鹿,悄悄地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轻盈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挂着一抹俏皮的笑容。
千瑾的脸上挂着一抹略显甜腻的笑容。
“写什么呢?”林梓柔走到案前。
“来看看。”
林梓柔绕到千瑾身后,微微俯下身子,观察千瑾案前的卷纸。
林梓柔是几缕发丝若有若无地在千瑾额前扫动。
“大书法家呀,这字体,没有十几年的功力是写不出来的。”林梓柔眉眼含笑,一脸惊叹的神情,一边点着头,一边嘴里嘀咕着“可以的可以的”,“还有纸么,来,我也写一个。”
林梓柔轻抬玉臂,将衣袖缓缓向上卷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摆弄着袖口,透着一种别样的精致与从容。
衣袖在她的巧手下服服帖帖地卷起,露出一截白皙如藕的小臂,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仿佛羊脂玉般温润。
千瑾有些恍惚,目光瞬间被定格,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又不自觉地微张,心跳在胸腔中急速跳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眼中只有林梓柔的眉眼。
千瑾坐着,林梓柔从身后贴近,慢慢俯下身来,轻轻挑起笔,写下几个字:“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那一刻,他们靠得很近。
林梓柔的字体则秀丽端庄偶尔,一笔一划都透露着优雅和大气,姿态优美,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二人的相处,颇有些你侬我侬的感觉。
千瑾故意逗弄林梓柔,拿着毛笔在她的脸上轻轻画上一笔。
林梓柔只是嗔怪,千瑾则在心中偷笑。
“这段时间忙完啦?”林梓柔问道。
千瑾轻轻点点头,眼神还流露着趣味与浪漫的情调。
“忙完了……跟你说件事呗……”林梓柔坐在千瑾旁边,头微微倾斜,目光投向千瑾,“之前不是说……荀门是南楚的高等学府嘛,前几天遇上个书生,见我给叶将军府上送香料,问我想不想去任教。”
“那你想去吗?”千瑾随即问道,一脸宠溺的模样。
其实林梓柔一提到“荀门”,千瑾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诶,你不担心那人是诳子吗?”林梓柔问道,“我倒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记下了他的名字,一来问问你荀门是否确有其人,二来和你商量商量任教的事情。”林梓柔慢慢说着。
千瑾知道自己刚才出言太快没有细细思考,“也对,那……那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姓荀,名檀昱,手里拿着把黑色的折扇,一口一个‘小生’,大概七尺高,皮肤白皙——”林梓柔还想描述下去,千瑾就打断了她。
“是他,这人我熟悉,你能去荀门是一件好事。”千瑾的眼中依旧满是宠爱的神色。
“你……你正经一点。”林梓柔似是被千瑾的目光灼到,面色也透露着绯红。
“我怎么不正经了……”千瑾说着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林梓柔的鼻头。“你乐意去做的事情,我都支持——而且,你愿意坐下来和我商量,我很高兴。”
面对千瑾直白的话语,林梓柔害羞地又把脸别了过去,“行,那说定了——但,荀门既是国之学府,我何德何能会被他们看上……”
千瑾嘴角微勾,手轻轻抚摸着林梓柔的头,林梓柔则像一只假装赌气的小狐狸,“别忘了,去了荀门还有考核呢,通过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