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儿!”
来人是陆笙的母亲李思萍,她听到陆笙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随后快步走进家门。
“你又开小差偷懒,小侯爷那边正紧着用人呢,你不在前面候着,老往家里面跑干什么?”李思萍虽然口中责备,面上却转忧为喜,一只柔荑般的手掌在儿子脑袋上摩挲。
“我给爹爹送药回来,没想到娘亲也回来了。娘亲,太太那边不是正忙着采买聘礼吗?你怎么得空的?”陆笙拉着李思萍的手说道。
李思萍听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神情中带着些焦虑说道:“别问东问西的,太太那边的事是你个毛头小子能打听的。”说完在陆笙额头上戳了一指头。
陆笙有些疑惑地说道:“娘亲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李思萍沉吟不答。
陆笙心里狐疑,却也没再多问什么,拉着李思萍进屋。
陆元放闻声早已醒来,陆笙连忙过去帮他挪枕头,让他半躺着坐起。
“妹子,你回来了。”陆元放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饶是如此他也尽力遮掩病容想让妻子见到自己时好受一些。
“嗯,夫君可好些了?”李思萍淡淡一笑,上前握住他干巴巴的手掌,关切地问道。
“无妨的,倒是妹子几天没见怎么憔悴了。”陆元放盯着妻子的秀丽的脸庞瞧了瞧,夫妻多年,李思萍的心事自然瞒不过他。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道:
“前天李屠户过来还前年拆借的银子,听他说小侯爷的婚事黄了,国公府那边...”
“快别说了。”
李思萍脸色一变,显然是吓了一跳,出声打断陆元放的话。
陆元放本就是个聪明人,见状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李思萍转头向陆笙道:“笙儿,去灶头烧点热水,娘洗把脸。”
“好嘞。我带了好茶回来,娘亲正好也尝尝。”陆笙很听话,径自烧水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李思萍从窗格向外望,陆笙抱着柴火走进了厨房。
她忽然哽咽一声,道:“夫君,怕是大祸临头了。”
“发生了什么?”
陆元放心头震动。
“圣上为了讨伐幽、郢两国,这些年来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侯爷屡次上书反对,而今触怒了圣上,恐怕这几日就会降罪下来。”
“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是宫里来的密信,不会有假,我在太太的梯己里无意间看到的。”
“侯爷当初力保当今圣上坐上皇位,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是要降罪也要留几分颜面,不然岂不让朝堂文武寒心?”
陆元放见妻子突然如此失态,也是吃了一惊。可细细思量一番,他还是不认为皇帝会真的把侯府怎么样。紫衣侯是三朝老臣,又是扶持当今皇帝位登大宝的重要推手,说侯府会有大祸,在他看来多半是耸人听闻而已。
可李思萍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下来,依旧是蛾眉紧蹙。
“就是这样才让人担心,风凌侯战死南疆,当年的功勋还剩下几人了。府里有风声,说这一切都是圣上的阳谋,要杀尽老臣。”
陆元放脊背一凉,风凌侯和紫衣侯一样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同为当世权臣,他本没想到这里,李思萍一提,才恍然想起风凌侯死的蹊跷。
去年风凌侯战幽国崔柱国,在边城遭到围困,整整五个月等不到援军,居然被破城擒杀,如此看来倒真有些古怪。
他越想越是后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随后摇头道:
“唉,当今圣上乾纲独断,真要铲除异己,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