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没把李自成放在眼里，大明真正的敌人是北方的建奴。”朱由检耐心解释。

张清不语，他并不赞同皇帝的想法，不过两条旨意与他提出的先稳定南方的战略思想并不冲突，所以他没有异议。

但有人可就坐不住了……

“皇上，那现在不打仗了？将士们都在等您一声令下杀贼立功呢。”塔型壮汉赵无极焦急不已，绕了一大圈他才听出来皇帝不打算攻打李自成了。

朱由检淡淡一笑，看向大块头：“朕要南下击溃左良玉的八十万大军，赵将军可有信心？”

赵无极一愣，随即目光坚定的看向朱由检：“末将愿为陛下尽忠。”

“陛下万万不可，且不说以何理由攻打左良玉，沧州距武昌相隔数千里，届时兵马赶过去早已精疲力尽，与兵强力壮的左军对峙无异于以卵击石。”张清阻止道。

朱由检看着张清，也不动怒，只淡淡道：“张爱卿只管照朕旨意行事便可，朕自有决断。”

但又觉不妥，如今陪伴他的只有眼前这两位忠臣，他不想寒了属下的心，继而放下姿态苦口婆心道：

“朕知爱卿欲让朕下江南稳定南方，殊不知朕是个丢了半壁江山的亡国皇帝，对江南早已失去威信，去了也会成为诸侯手中的傀儡。

左良玉号称坐拥80万精军，实则不超过20万，其中只有几千家丁是精锐，其余十多万由左良玉招揽的叛军，以及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其中的流民组成。

若是朕取下左良玉的首级，亮出可以摧毁八十万大军的手腕，张爱卿以为南方诸侯还敢不敢忤逆朕的旨意？”

“杀鸡儆猴！”张清听完皇帝的话很是惊讶，一时不由得感慨陛下竟有如此城府和魄力。

“正是！”朱由检见对方明白自己用意，笑着回道。

张清点了点头，又焦虑道：“只是陛下以何理由攻打左良玉？”

“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朱由检瞎扯一个理由，左良玉在历史上确实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想取朱由崧的皇位，但那都是后续的事，现在人家苟在武昌，虽不安排，但也没干坏事。

“陛下圣明！”张清彻底折服，皇帝若想弄人，压根不需要理由。

“两位爱卿退下吧，朕乏了。”

“臣告退！卑职告退！”

…………

看着张清和赵无极离去，他开始梳理眼前的局势。

朱由检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穿越过来就已经挂在歪脖子树上，哪怕再往前几年该多好，那时孙传庭、袁崇焕等大将都还没被崇祯坑死，只要及时调整作战部署，大明还是有机会救活的。

现在北方有李自成，他打不过，山海关外有建奴，他更打不过，若是有可能，他很想联合李自成一起抵御建奴，但南方一群瘪犊子又不鸟他。

同时，对于一个毫无能量的落魄皇帝，李自成的第一想法肯定是取而代之，而不是合作，更何况闯军还没被清军按着摩擦过，压根不知锅儿是铁打的硬。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默默叹了口气。

…………

崇祯十七年3月21日，天蒙蒙亮。

一万人的军队已经在沧州城外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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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三月初四，崇祯下旨，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左良玉为宁南伯，并向他们许诺，只要能进京勤王，以后就让左氏一族和吴氏一族世镇武昌、辽东。接旨后，吴三桂便率军入关，但由于事发仓促，准备不足，吴三桂最终也没能赶回北京，左良玉则只是制定了一份勤王方案，并未行动。（实则二人心怀鬼胎，之前勤王的袁崇焕就被崇祯弄死，勤王成功与否，都未必有好下场）。

注2：江北四镇是南明时期的淮安、扬州、庐州、泗州等四个重要军区。其主要将领为黄得功、刘良佐、高杰以及刘泽清，据统计四人总兵力达40万。

注3：明朝后期一直是重文轻武的局势，导致明末武将嚣张跋扈的原因是朱由检死后，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在潞王和福王谁即位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导致定策之功落入军阀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