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不露痕迹地摸走了桌上碎银,乐陶陶道:“我石瓯部正是向北官道起点,这一路两千余里,多有部落歇脚,客官放心。”说罢转身欲走,想了想又转回身来,犹豫片刻道:“只是近日听说,官道有些不太平。”
“哦?怎么不太平了?还请掌柜的不吝赐教。”璠玙接话道。
“近几十年,这官道一直太平无事,最多便是山高路滑,有几个倒霉家伙滑落山崖。只不过近一月以来,有三伙行商,一百多人,时过未归。这些行商往返猿翼关与我石瓯,往日里即便有些差池,也不会一月不归。如今寨中,传言渐起,具体如何,无人知晓,倒有几伙行商在此待了三五日,还不敢出发。”
“多谢掌柜。”璠玙抱拳道。
二人茶足饭饱,不做逗留,即刻出发北行。
一路无事。十几日后,句吴境内官道边一处简陋茶棚内。
璠玙二人各捧一碗热茶,静静观察。却见二人身旁两张桌子,正坐着七八个汉子,皆做行商打扮,未见货物骡马,身侧却皆佩刀兵。
自入句吴境内,两三日内,似这等打扮者,璠玙二人已见了三五次。二人不动声色,付了茶钱,继续北行。
“那些人行止有度,眼神凌厉,右手虎口皆有硬茧,虽做了伪装,却瞒不过我,一般盗匪都无这等气象,定是精锐官兵。”赶路中,璠玙思忖道。
“官兵?他们作此伪装,在官道上游荡作甚?难不成那客栈掌柜所说,那些失踪行商,皆是句吴官兵所为?可是这祝融官道,有几百里在句吴境内,沿路上句吴所属各村寨部族,多有靠过往行商过活,如此行事,岂非杀鸡取卵?又或者,他们乔装打扮,欲捉拿贼人?”榑位皱眉道。
说话间,远处一声利啸,却似鸣镝声响。不一时,便见两个行商打扮者正一瘸一拐沿官道自北向南逃来。身后七八个壮汉提刀越追越近,眼见二人便要惨死刀下。
璠玙一皱眉,扔掉包袱,提杖迎上前去,榑位见此,仗剑跟随。
璠玙越过两个行商,冷哼一声,提杖便点,只听金铁交鸣声中,四个大汉虎口撕裂,把握不住手中长刀。璠玙持杖横扫,四个大汉应声便倒,再难爬起。璠玙反身正欲再战,却见另外四个匪徒已被榑位击倒在地。
两个行商见危险已除,自是千恩万谢,纳头便拜。
璠玙上前扶起二人道:“路见不平,自当相助,我素闻这官道几十年太平无事,怎么突现盗匪。”
年长些的行商坐地喘息道:“壮士不知,此前已有四伙行商于官道附近失踪。只是我等贩运南地蔬果,不易存储,便心存侥幸,谁知如今财货两空,一十四人相伴同行,只我二人逃得性命。”说罢便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璠玙见他哭得险些昏死过去,便对年龄稍小些的行商道:“我一路沿官道行来,已见过三四伙贼人,与这些盗匪打扮相似,你们休走官道,拣小路逃命去吧。”
那行商倒吸一口凉气,拉起同伴,钻入树林逃命去了。
“大兄,你我二人坏了他们好事,必被追索。我们也下官道,穿山去猿翼关吧。好在如今离猿翼关不远,一两日也便到了。”
“贤弟所言甚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