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跪?
咦?
我是谁?
阴元子莫名其妙的不满。
跪吗?
不跪。
跪的跪的…
他又莫名其妙开心…
左右两名少年童子左右分别走入这殿中,而后,进来一队金吾卫。
乐声,编钟声,铜磬声,皆戛然而止。
云雾缭绕中,一黑色踏云靴穿过两排金吾卫,缓缓前来。
停在了恢复的阴元子面前,阴元子未能抬头,只能看见面前那人腿上寡素白袍。
“你当得好值啊,阴元子。”那白袍站在他面轻言轻语:“我记得师尊前日明言,这六部九卿十二司,旦夕之业,干系大过天,方才我于天枢点卯,为何不应啊。”
“上仙明察,这坊内事务,吾已尽数登记在册,只是,几位弟子执意为我做寿。稍有延误。”阴元子匍匐于地,恭恭敬敬说道。
“如此说来,连夜饮酒,扬声笑语,倒不是你之本意。”
“正是。”
“原来如此。”
踏云履渐渐远去,停在了一旁匍匐跪地的霓裳羽衣女边。
“白姑。”那人唤道。
“奴家在。”
“吾方才听你所唱之词,倒有几分古韵,是谁教你的。”
阴元子匍匐于地脑门上的冷汗一点一滴的落下。
女子颤抖抬起头,茫然无措的四周看了看,咬咬牙,蚊蝇说道:“无人…无人教我,…这是…奴家…心有所感…随口而作。”
“心有所感,随口而作,如此说来,这小小天庭,竟是困住你了。”白袍低语询问。
“上仙…上仙…”阴元子听到白姑在焦急唤他,不敢抬头。
“也罢,所谓白鸟,自是要翱翔天际。”
白袍绕着跪地颤颤的女子一圈,伸出长长的指头,挑起女子的下巴。
“如此,竟是甘为他人喉舌,着乃暴殄天物。”白袍轻柔道:“只是…….若是想以声娱人,倒是只需要喉舌便够了,你这舞姿,本司还是欣赏的…….哼哼…….”
冷笑间,一旁的童子走到女子身边,拔出剑来。
那霓裳仙受到了巨大惊吓,忙不迭的呼唤道:“上仙….上仙…..!!”
阴元子不晓得她是在唤自己还是在唤那道人,但无论在唤谁,他都是头也不抬。
“妖言诡语,蔑视禁约,好舌利齿,妄为是非,此为…”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大不敬。”
“上…上…”
猛烈的白光一闪而过。
女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刺得阴元子浑身颤栗。
惨叫声戛然而止。
白光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失。
红色的鲜血蠕动着,弥漫着,来到了阴元子面前,散发出一阵阵的香甜与可口的气息。
阴元子吞了口唾沫,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白袍被手指微微拎起,黑色踏云靴跨过地上的红色,站在案几前,那道伸出细长的手指翻了翻几枚玉匣,发出轻笑。
“三千年…呵…”
案几上的玉简被放下,那人头酒壶被缓缓端起,白袍走到拎着酒壶走到跪地的阴元子面前,微微侧倾酒壶。
血酒如注,从额间如溪流落下,弥漫至指尖,阴元子匍匐于地,闭着双目,任由血酒浇头,颤抖愈发剧烈。
铛。
酒壶倒完,被弃置于地。
那高处声音冷冰冰道:“阴元子,你曾是天庭教司坊侍经,师尊听闻你年轻时最喜经卷,今日你三千大寿,令我赠你一经。”
一张帛书从高处缓缓飘落,落在阴元子面前那浓稠的红色上。
“拿起看看。”白袍命令。
阴元子战战兢兢捧起那帛书,勉强睁开眼睛,那帛书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几张人身舞剑图,上面写着——饲剑术
看着那帛书上的文字和图画,一股浓浓的恐惧弥漫在他的心头。
“我本该杀你,可师尊念你尚有三千年苦劳,这篇字,便是你日后根基。”
“要我…重修…?”阴云子捧着帛书,脸色煞白,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还是…以身饲剑….”
“怎么?不愿意?”
“岂敢…道兄,只是,我……这等年纪,再转剑道……只怕…….”
“哈哈,我倒忘了,前辈可是御道出身,根基不牢。”手里的帛书被抽走了,另一份帛书被丢了过来。
“你不是要重修吗,这你会修吗?”那人轻蔑的笑道。
看着帛书那熟悉的,三岁小儿都能背出的文字,巨大的羞辱冲入阴元子的意识,令他的手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再也无法忍受,当即将手中帛书撕碎,跌跌撞撞的试图站了起来。
“本部剑道,欺人太甚!”
却迎头撞上那名拔剑童子。
童子双瞳如银火般熊熊燃烧。
浓烈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
…….
那白光是如此可怕,只在看见它的一瞬间,杨枭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杀意,这杀意令他后背全身所有羽毛唰的一下竖了起来,几乎不受控制地惨叫起来。
“杀我———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