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平大军势如破竹直逼顺京，黄介这次再也坐不住了，他差人把别景雾叫来，让他在半月之内再造五十台大炮，别景雾拒绝了。

“相爷，这时间太紧，就算是加派人手也做不到啊。”别景雾站在黄介面前弯着腰，将头与举在身前的交叠的双手齐平，脸朝着地面，黄介看不到他的神情。

“放，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个月内把东西给我送来，要不然你别家也就别要了。”黄介大手一挥，把桌上的名贵茶壶一杯子一扫落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屋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脸朝地面的别景雾不屑地撇了下嘴，但语气依然恭敬，“候爷，微臣领命。”

听到他这样说，黄介的脸色稍霁，语气也好转了一些，“你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阴家的。”

“是。”

别景雾退出了黄介的书房，然后大步走出丞相府，伽华子在外面等着他，等他一了来，伽华子便无声地站到了他的身后，等走出一段距离时，别景雾对身后的伽华子说，“师兄，你去给夜安平捎个信，黄介已经乱了，让他准备好，时机快到了。”

伽华子点点头，却没有马上离开，别景雾奇怪地回头看他，目光不似面对别人时那么阴沉，“怎么了？”

伽华子一向沉默，对于别景雾的命令一般不会有任何异议，但这一次他不由有些担忧，“师弟，那夜安平也未必是可信之人，你……要想好退路。”

别景雾笑了一下，他长像阴柔，此时笑起来没有算计的时候显得十分好看，似乎自从川地回来，伽华子为救他差点死掉后，他对伽华子的态度也有了一些改变，或许还有利用，但在相处当中，却也放了几分真心。

此时，他对伽华子的担心便是领情的，所以笑容并不显阴沉，“师兄，放心，我不会一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伽华子想了想，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指兀牙子仲吗？”

别景雾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伽华子想了想，追上去，“师弟，我不懂政治与军务，但是这些人个个贪婪如狼，别家在这些人之间来回的周旋并不是好计，如果实在不行，就退出这个舞台吧，天高江湖远，总比这些事要强，你总要护住你的家人。”

“哼，家人。”别景雾冷笑了一声，“我护他们，可你看看他们一天天有考虑过我吗？要么整天在外惹事生非，要么只知吃喝玩乐，有哪一个直正让我省心的了？”

伽华子默默无语，不一会儿，他人便消失了，等他一走，别景雾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许久。

不记得从几岁起，他就学会了钻营算计，别家虽然兄弟姐妹也多，但却没有一个是真心对他，当然，他也未必就真心对别人。

倒是到了武当山上，伽华子这个师兄对他百般好，不过他一样弃如敝履，若不是……若是那次的生死一瞬，他可能还不知自己的身边真的有一个为了他连性命也不要，而他也会为对方难过的这么一个人。

曾有人骂他儿房狗肺，此时想想，其实他也不完全变成畜生吧，至少心底深处还有那么一点人性，不然了不至于因为师兄差点死去而感到害怕与伤心。

总之，黄介拿别家来威胁他并不是好办法，如果非要选择，他只会选择自己的命，至于别家，他想了想，还真没有让他非牵挂不要的人。

药匣子给的药止痛的功效已经渐渐消失，而他依然还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乐春儿每天都会到他那里询问情况，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医学上遇到了瓶颈。

然后他背给了阴雪澜一大瓶大还丹，告诉她要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就吃两粒，应该能吊住她的命，他要去南边延海一带，去找一位曾经认识在东琉流浪过的友人，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关“桃花瘾”的信息。

完了，他都不给阴雪澜说话的机会，背着我就走了。

阴雪澜相着那一大瓶大还丹，心想这应该是这老头花了几十年时间炼出来的，估计别人是千金难求的，结果就这么全给她了，可见这老头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