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位置忽然从自己的口袋里到床头柜上,他有点不太适应。
重点不是他又觉醒了一个人格,重点是这样放真的不方便,还会被怀疑互通有无。
昨天太累了,医院难得通融了一下,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一整天都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打开信件,罗劲的笔锋强健有力。
他逃了出去,现在在他所说的外婆家过的很幸福。时间是…十月十五号凌晨五点。
整整五个小时,他就一下子从这里窜到了他遥远的外婆家。
不管这是不是合理,有书信为证,一定错不了。
真的很神奇,不管怎么样,他们的信总能准时到自己床上来。
他拿起笔,在平坦的桌面上铺好信纸开始给他写回信。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写比较好。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这位先生,医生让我带你出去转转。”那个护士轻轻地坐在他的床沿。
宁寅宵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好。”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随时会不清醒的病人这么有礼貌。
门外,两个刚刚倒完夜班的护士趴在窗户上闲聊。
“我们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吧,等一会再下去。”宁寅宵对身边的护士提议。
两个人离这两名闲聊之中的护士不远,他们聊天的内容能模棱两可地听到。
他一边看着窗户上来来往往的人影,聊天的内容传入耳朵。
“现在的经济真是越来越不景气了。”一个托着腮,玩弄着窗边的绿植。
“压力大着呢。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个主治医生的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弄没了?”
宁寅宵心一沉。
“啊?我们医院哪有用到通行证这种东西的地方啊!”
“不知道,有可能是别人的吧。”
“嘘,那你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呢?”那个玩弄花草的人朝另一个使了个脸色,两个人匆匆溜走。
家里的事,可比八卦重要着。
“那里是干嘛的?”宁寅宵视线放远,看着长满杂草的一片平地,一脸漫不经心。
“那是我们医院给病人设置的专用墓地。”
他眼神暗淡了下来。别说是人,就算是狗,它的主人也会精心为它准备一块好看的石头当墓碑。这种潦草的埋葬方式,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你确定你想去那里?”女护士的眼睛充满不解。宁寅宵没理他,径直走向楼梯口处。
身后传来脚步声,女护士追了上来:“医生说,你最近可以和别人简单地说几句话,已经好多了,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不用了。”
至今为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太奇怪,自己必须要把它们弄得明明白白。
在他的记忆里,精神病院就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高的树。很奇怪,和罗劲通暗号之后,那棵树就出现了。
很有可能自己又在幻视。那没有那棵树的帮助,罗劲逃出去的概率小的可怕。
他不敢往下想。
头又开始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换血没有起到任何用处,那天晚上的福尔马林给了自己清醒的头脑致命一击,一旦深入思考,痛感就会袭来。
天空乌云密布。重庆这几天的天气有点不好,又闷又热。他们两个人站在这片荒地上静静观望着。
女护士走到荒地里,打开一个防水的箱子,里面有一本很厚的书。
“这是什么?”宁寅宵走上前去。
远处,传来某个病房内声嘶力竭的吵架声。
“你知不知道父母供你治病有多辛苦?!现在我们都已经没钱了,你还要治?”
“这个是埋在这里的名单。”
很顺利,这几天一直有个谜团,但没有方向,现在终于有了。
“让我看看。”他接了过来,一下翻到最后一页。
没有在往下看,他抬头:“请问我该怎么知道我现在是否清醒?”
“你应该会有一套自己的规律,或者是特定的时间。”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