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余步,三人已愈发离那闲汉接近。只见那闲汉身形瘦削,如同一根竹竿般细长,头戴一顶破旧的矮帽,帽檐下露出几缕凌乱的发丝。他身穿一件青灰色的粗布长衫,虽然干净,却不是什么好布料,上面的花纹也粗浅无聊。
他见三人过来,墙角再也没有地方隐蔽,只好双手抱胸,大喇喇地靠在墙上,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贺吉当先走到那厮面前,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他不放。那厮感受到贺吉凌厉的目光,不能无视,更不敢怠慢,只得脸上堆起一抹谄媚的笑容,低头作揖,恭敬地说道:
“拜见三位端公。昨夜城里出了好大乱子,想来大家忙了一夜,可辛苦么?”原来宋朝时称呼衙门公人,都唤做“端公”。
孙定站在一旁,冷眼观察着那厮的一举一动。
他心想:“俗语有云‘识人先相眼’,果然不是假话。看来这厮倒也乖觉,这样一低头,他的一双贼眼便埋在了臂弯之间,瞧不见他目光躲闪。若不是我们本来就要找他的茬,寻常公人见他这么讲礼,肯定不怀疑他了。
又想道:“后世伟大的文艺复兴画家达芬奇,也曾说过一句名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来这厮的窗户里,藏着不少猫腻。我倒要捣破他的窗户看看。我穿越之前就没有什么地位,要是穿越之后还没有这点权力,那我岂不是白穿越了?”
这时贺吉一只手按定了腰刀,声音严厉且有力,喝道:“你这鸟人,好不晓事!既然知道城里好大乱子,怎么一早便在府衙门前厮耍?敢是犯了什么事,来开封府里自首的么?”
那人嘿嘿赔笑道:“端公怎的说这样笑话?俺与人约在了衙门前见面,怎知等了这许多时间,她也不来,真可谓是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
孙琳见状,上前一步,沉声道:“城里刚闹了梁山贼寇,相公大人钧旨,须得严查可疑人物,俺们都不敢怠慢。你这厮抬起头,照实说来,莫要欺瞒:你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生意?那等的友人又是何人?”
那人听了孙琳的命令,知道再也无法躲避,只好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三四圈,才回答道:“小人陈二,家在城东玉兰肆里,平常只自家一个在肆里帮闲。那等的友人,俺却不知她姓名。”
贺吉猛地跨前一步,气势逼人,佯怒道:“你这厮胡说!既然相约,怎不知人家姓名?”
然而这陈二竟然一反常态,不怕贺吉发怒,镇定地迭起两根手指,笑着说出一个故事来。
便是这个故事,有分教:
原来崔珏捉小鬼,并非月老牵红绳。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