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娘们看完母女俩吵架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一棵法国梧桐树下面。
这棵法国梧桐长的枝繁叶茂,树干有水缸那么粗,树下阴凉阴凉的,是村民们夏天避暑聊天的绝佳去处,这儿也是五里堡村最大的一个吃饭场儿。
在中原的农村,村民们吃饭的时候不是在自己家里吃,而是左右邻居们不约而同地找个比较合适的空地,作为大家伙儿吃饭聊天的场地,他们叫做“吃饭场儿”。
每当吃饭的时候,邻居们就都陆陆续续的端着饭碗来到吃饭场儿,边吃饭边聊东家长西家短的逸闻趣事,也相互传递着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
也许这就是中原地区的饭场儿文化吧。
这些天的话题焦点,基本上都集中在了五里堡村支部SJ江海涛和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孙秀琴身上,每当聊起他们两个的时候也都是褒贬不一。
“你们看他俩的事儿能成吗?秀琴可是个大学生,过两年大学毕业了指不定被分配到哪儿呢。”
“你光说秀琴是大学生,你是没看明白吧,人家俩可是有目的的哟。
海涛转业回来就去学养兔技术,这秀琴呢就报考兽医,明摆着这是两个人商量好的,将来是一唱一拉,夫唱妇随哟。”
“可不是,俩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听说上高中的时候俩人就好上了,人家俩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呢。”
“上高中的时候人家海涛学习也可好,要不是去当兵,复习两年也能考上大学。
人家现在不是也在上什么函授大学吗。”
“函授大学是啥龟孙大学呀,又不包分配。”
“你不管人家海涛学的是啥大学,起码人家是在读书学习,那咱们村跟海涛一般大的有一百多个,你听说谁看过书?谁学习过?
那镇上干部来咱村里讲话,我听着还没有人家海涛讲话有水平呢,大家说是不是?”
“我咋看着他俩的事儿难成,秀琴毕业分配到城市里,一个在城市一个在农村那会中,他俩要是调个个,兴许能成。”
“要说海涛的条件也不错呀,长的个有个人有人吧,是远近出名的万元户吧,二十多岁就当上村支S吧,这样的条件在方圆十里八里往哪儿找去。”
······
孙宝良从秀琴家出来走到这儿的时候,听见她们在议论刚才吵架的事情,便来了一句:
“大中午的也不回家歇晌儿,热闹你们都看完了,还要再讨论讨论呀。”
“哟,是保良兄弟呀,秀琴是你妹妹,海涛是你的光屁股长大的哥们,你不会是来当特务的吧。”
接孙宝良话茬的年轻妇女爱说笑话,外号叫‘老白鹅’,孙宝良管她叫嫂子,孙宝良还没来得及回话,小媳妇就补充到:
“嫂子们快动手,来抬着这个小舅子打夯。”
没等那几个娘们动手,孙宝良撒腿就窜。
‘老白鹅’的这句笑话引起那几个娘们一阵哄堂大笑。
好男不跟女斗,孙保良也不和她们纠缠,径直往种兔场去了。
孙宝良走着在心里想着:海涛劝不动,秀琴妈不听劝,这事还是交给海涛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他俩是系铃人就让他们自己去解,海涛去了要是再解不开,就凭他俩的执着劲儿,那就等着看更大的热闹吧。
不一会儿功夫,孙宝良就走到了种兔场。
种兔场在江海涛家的南边,与他家隔了一条路。
是他租赁生产队的10亩地建起来的,也是五里堡村最靠南的一处用红砖围起来的面积最大的一处建筑。
孙宝良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江海涛一个人正在看书。
“海涛,别看了,秀琴跟她妈在家里刚吵完架,我就是从她家走过来的。”
“你把她俩吵架的情况说给我听听。”江海涛放下书本。
孙宝良把她们娘俩吵架的情况和他在秀琴家说的那番话给江海涛简单地说了一遍,就对海涛说:
“海涛,他们娘俩昨天吵今天又吵。
我觉得:你得亲自去秀琴家一趟,恁俩这事儿不能再揉了,你再揉下去秀琴心理承受不住了就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