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的上京酷热难耐,加之适才马车赶路急促,姜父姜母面色看着不大好。
陆瑾年此时化身孝子贤孙一个劲儿地在二老跟前现眼。
陆母不耐地走到姜舒跟前说项。
“舒儿,先回府吧,你父亲母亲身子不好,总不能要他们干等着吧?世子爷年轻力壮的,你还怕他找不到来侯府的路不成?”
陆母的话里处处透着尖酸刻薄,姜舒气得收紧手指,回头看了眼站在夜色里的父母,只得扭头离去。
陆瑾年见状眉开眼笑地领着二老直奔正厅。
陆瑾年早早地派人备好了席面,只等姜父姜母一到便安排人开席。
姜舒看着他惺惺作态的嘴脸只觉得恶心,偏偏他还有意招惹,一个劲儿地说着“让我们夫妻二人同敬各位一杯”,诸如此类的话。
待到半程,陆瑾年故意走到门边朝外边张望了一眼,随后故意走上前敲打她道:“约摸着世子爷应当不会登侯府的门了,夫人,不如早些用完膳带岳父岳母下去歇息吧?”
说完他还用力捏紧姜舒的肩膀。
只听得“砰”一声,姜舒腾地一下从座上站起来。
“陆瑾年,今日我便要同你把话说清楚!”
一时之间,满屋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
姜舒杏眸冰冷地凝视陆瑾年。
“女儿,你这是做什么?”姜母忧切地注视姜舒,面上写满了疑惑。
陆母则暗地里剜了姜舒好几眼,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夫人这是何意?如今一家团圆你为何如此剑拔弩张?”
姜舒决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面对姜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姜父似早走准备一般,双眸泛红慈祥地看着自己女儿。
“父亲,请恕女儿不孝,女儿今日,要同陆瑾年和离休戚。”
姜母闻言如遭雷击,恨恨走上前质问自己女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快快住嘴!”
姜舒扭头,郑重坚定地重复刚才的话:“女儿要同陆瑾年和离!”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姜父别过脸,双手控制不住地收紧。
陆母闻言迅速站了起来,指着姜舒的鼻子就开始责备:“你这是闹的哪门子脾气?回了一趟娘家倒让你长气性了,敢回夫家叫嚣,竟要和我儿和离,大徵朝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敢提和离!”
说罢还恶狠狠地瞪了姜舒许久。
“无人敢提是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受到我这般的迫害!”姜舒直起胸脯同姜母对峙。
“你这是病糊涂了是吧?谁害你了,倒是你自己不争气,拖着一副病殃殃的身体没有为侯府开枝散叶过!”
陆母一句话戳中姜父地痛点。
他重呼一声:“亲家!”
陆瑾年难以置信地望向姜舒,猩红的眼眶也染上十足的伤情。
“夫人,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姜母闻言不可思议地去看自己女儿的脸。
“夫人?你对我下毒之时可当我是你同床共枕之人,你密谋江匪对姜家发难之时可当我是你至亲至信之人,陆瑾年,你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饿狼。今日种种,皆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