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抬手捂住胸口，呼吸沉闷。

眼泪不受控地一滴一滴往外淌着。

周父又叹了口气，抽纸巾帮她擦拭眼泪。

“老婆，我们不参与，可以吗？”

周母猛地吸了口气，眼泪更加汹涌起来。

“其实我挺喜欢岁岁那个孩子的，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饿的那个可怜劲，真的挺让人心疼的。”

周母抬手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可能不能放裴家一条生路？毕竟人已经死了，给别的补偿，可以吗？”

周父又叹了口气，“老婆，沈岁音的姨父是北城的冷凌风，是可以与周氏匹敌的冷氏。”

“他们什么都不缺，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回来报复，冷氏吞并裴氏，不是难事。”

周母重重喘了口气，“怎么办？那是我的家人。”

周父轻轻拍了拍周母的后背，“沈岁岁也是他们的家人。”

周母愣住，目光呆滞地盯着周父，很久很久，无言以对。

周母一个人回了房间。

周父在客厅来回踱步，最终还是给儿子发消息，告知他将沈岁音的秘密告诉了他母亲的事情。

当年他娶周京年母亲的时候，裴家的人可没少给他下绊子。

他做不到落井下石，但能做到袖手旁观。

……

此时的裴瑾舟和林妙雪一起跪在裴家老宅。

裴父和裴母收到消息，匆忙赶了过来。

可裴老爷子在，两人什么都不敢问。

裴老爷子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眸，静默许久，他沉缓开口，“停掉一切工作，带回去闭门思过。”

话是对裴瑾舟的父亲讲的。

一次又一次。

原本裴老爷子已经放弃裴瑾舟做未来继承人。

这次是彻底放弃了裴瑾舟这个人。

裴母跪到裴老爷子腿边，“爸，求您再给瑾舟一次机会，他……他是被这个小贱人下了药，所有的事情都非他的本意。”

裴老爷子冷冷一笑，“机会我给过的。”

裴母也跪到裴老爷子身边，“爸，求您，再给瑾舟一次机会，回去后，我们让他认真的检讨。”

裴老爷子却不为所动。

裴母跪着挪到木讷跪在那里的裴瑾舟，按着他的后背，“瑾舟，快点求求爷爷，再给你一次机会。”

裴瑾舟血红木讷的双眼终于有了反应。

他脊背挺着，没有要磕头求机会的意思。

“岁岁这次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声音仿佛被砂砾磋磨过，又涩又哑。

裴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裴老爷子，“对，爸，还有沈家，若是沈家还愿意助裴氏集团再上一层，您是不是便能再给瑾舟一次机会？”

裴老爷子盯着眼前蠢而不自知的裴瑾舟一家三口。

他眼眸阖动。

成就一些事情，总要牺牲一些事情的。

既然沈岁音回来报复，那么牺牲裴瑾舟一家三口，总比牺牲整个裴氏集团划算。

他将想要骂出口的“蠢货”二字咽了回去，改而道，“是。”

裴父裴母面露喜色，两人拉起还在呢喃着“岁岁是不是不会原谅我？”的裴瑾舟。

临走之前，裴母纠结要不要带走林妙雪。

可对上裴老爷子的眼神后，她放弃了。

即便是她不出手，林妙雪在老爷子这里，也不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