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的一天，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刘二牛膝盖边，他发出了噶的一声，扑倒了。

“吓死了！”

“又吓死一个”

……

周围响起了一阵的嘲笑声。

刘勇强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看到了这一生永生难忘的景象，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跟他对视着，那双张开的眼睛中一片死灰，却充满了不甘和恐惧，他一个激灵窜了起来。

接着一双大手将他按倒在地。

“又活了！”

有人喊起来。

刘勇强这时候才察觉到周围的环境，背后是一处只有电视剧中才有的自然乡村景象，脚下是一个平整光滑的平场地，远处是一片片方块状的水田。

刘勇强不由血液上涌，浑身颤抖如筛糠。因为他左手边躺倒了一地尸首，身首分离，脖颈的断面血淋淋，黏糊糊一片，鲜血流淌出一片不规则的圆形图案，边缘像水墨画那边还在慢慢晕染。

血腥气刺鼻，这是真杀人！

右手边是一群跪在地上的人，每个人的手被绑在背后，身后有两个大汉看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刘勇强的瞳孔放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仿佛在看着什么，可他眼前空无一物。

被身后两个穿着古怪，胸前有个‘勇’字捕快的人按着，一动不动，他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疯狂试图挣脱两个大汉的束缚，可惜感觉自己的力量小了很多，没有成功。

他的大笑引起了注意，周围密不透风围绕着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大家再次激动起来。

“疯了！”

“吓疯了。”

“叫他造反。”

“该！”

刘勇强一边大笑，一边梗着脖子越过看热闹的人群，看向他们后方，后方不远处有一个戏台，戏台上一群人真的像唱戏的一样。一个桌子后，坐着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男人，两旁站立着挎着刀的士兵，前面还有一排兵将戏台跟看热闹的人群隔开。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刘勇强高喊着。

此时世界的色泽缓缓暗淡，恰巧天上飘过来了一片乌云。

戏台后当官的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午时已过。今天到此为止，收押！”

一阵混乱之后，在嘈杂声和吆喝声中，刘勇强和右手边一群幸存者被押着关进了一个大院子，塞进一个个只能蜷着腿的笼子里。

刘勇强一夜未眠，前半夜一直处在后怕中，这是一个值得吹一辈子的事情，他以后经常对人吹牛“当时刽子手的大刀离我的脖子只有0.01公分……”

后半夜，他被提审了。

“出来！”

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兵丁打开了他的牢笼，一排靠在石墙边的牢笼中的一个。

来不及舒展身体，就被抓住了双臂，拉着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村子，街道不算特别整齐，一眼看不到头，因为有斜刺里出来的墙壁挡住。墙壁多是碎石墙，前后风景不同，有体面的砖瓦大房，更多是铺着茅草的屋子，一些旧瓦房上还长着一尺长的草。

兜兜转转来到另一个大院子，没有想象中的刀柄林立，而是被带进了一个客厅样式的小房间中，里面是古香古色的旧家具。

“跪下！”

乖乖跪下。

“抬头说话。”

这才刚抬头，面前是一张圆桌，桌后正是白天戏台上那个官员，此时就着旁边灯笼散发的昏暗灯光，看见他年轻的脸。

二十岁出头，很瘦，不太健康。

刘勇强心理评价。

桌上摆着几样菜，角度关系，刘勇强看不见，但能闻到香味，还有酒味。

显然这些不是给他准备的。

那位年轻大人小酌了一杯。

“读过书？”

“大人问你话呢！”

背后的官员踢了他一脚。

“读，读过。”

“背个论语。”

大人命令道。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一股脑将脑子里记得的段落背诵出来，对方一直不喊停，很快刘勇强就没词了，呆呆的看着对方。

看见对方嘴角露出一抹鄙夷。

“叫什么名字？”

“刘勇强。”

“大胆，你明明叫刘二牛。”

刘勇强赶紧伏倒在地：“大人明鉴，刘二牛是小名，刘勇强是先生所起，愧对先生，所以……”

大人制止道：“好了。既然是读书人，何故造反？”

“被人裹挟！”

“想不想活命？”

“想。”

“刀贼美前日窜逃，不知所踪，你既想活命，就去找他出来，回报与我。朝廷宽仁，可既往不咎。本官赏罚分明，必会嘉奖举荐。你可愿为朝廷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