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3章 匹夫一怒(1 / 2)挽剑愁眠首页

昨夜支离奇睡得很沉。

那样激烈的打斗,竟然都没有吵醒他,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吕银知道是支离戒的手笔——他起身前,吕银看见他将祁山派的安神香在火堆中燃着,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穆言慎的到来。

支离戒很少这样细心。

今日一早,支离奇便拜别了二人,踏上了他的江湖之路。

吕银经历过很多离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萍水相逢、又很快地分道扬镳,反而是一贯豁达

“为何不告诉他?”吕银淡淡地问道。

“穆言慎毕竟与他相伴过一路,而且即便他醒来,也不是穆言慎的对手,反而可能落到穆言慎手里,成为威胁我们的把柄。”支离戒如此回答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吕银说道。

“那是什么?”支离戒反问。

“你连我也要瞒着?”吕银语气中略微有些不满地说道,“即便你不说,他也会知道,只是迟早的事。”

“要我怎么开口呢?”支离戒叹了口气,“这孩子,简直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犟,说了他也未必会信。”

“就这样任他去,你放心得下?”吕银问道。

“天山派那帮小子,总不能不教他真的吧?”支离戒笑了笑,“就这样吧,他尚且年轻,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何必花时间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呢?”

十几年前,支离戒还没有这样老的时候,他有一个儿子。

他的儿子成了亲,很快有了一个小孙女,没过几年,又有了个小孙子。

支离戒是个急性子,他的儿子却是个慢性子,相比于混迹江湖更喜欢平淡地活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支离戒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还可以,不必在意那些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倒也不错。

大部分时候,他在祁山上,他们在祁山下,他舞剑、甩着长鞭,他们也舞动着锄镐、甩着鞭子打在牛背上。

某一日,这样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那伙贼人洗劫了祁山下的村落,他的儿子儿媳死在了贼人的乱刀之下,连年幼的孙女也未能幸免,唯有小孙子不知下落。

支离戒探听到这伙贼人来自关外的北境,他们信奉一种古老的教派,这教派沿袭着一种可怕的风俗,会分食幼童的血肉以求延寿,尤以男童为甚,其人认为,男童阳气最盛,最为滋补,是极佳的材料。

时年五十余岁的支离戒,一柄长空剑,杀光了一伙百余人的北境悍匪,如同?牲畜般将这伙畜生一一开膛破肚,果在其腹中找到许多童子遗骸。

从那日起,支离戒在山中闭关数年,一心钻研武学,心无旁骛。

他不知道,他的小孙子并没有死,而是阴差阳错地被人捡到,送上了天山,在天山长大,如今已出落成了个神采奕奕的少年。

又或许他知道,只是碍于两派之间的关系,不愿为这少年带去原本不属于他的烦扰。

无论是与否,他都没有对支离奇说出真相,没有与他此世唯一的骨血相认。

“如此对他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万一他得知此事,也想见你呢?”吕银颇为遗憾地说道。

支离戒摇了摇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见他的。”

“为什么?”吕银实在不解。

“我说过了,他是少年郎,我却已经老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必非得认我这个老头子。”支离戒说道,“他拜在天山门下,以我的身份,也不便与他接触,恐多生事端。”

“难道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连这点也不愿牺牲吗?”吕银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愿意呢?”支离戒一针见血地说道,“万一不愿意,岂不是自讨没趣?”

吕银竟一时哑口无言。

二人相对沉默半晌,支离戒开口道:“老吕,你向来是个重感情的人,正因如此,你更应明白我的心思。”

他当然明白。

可他替支离戒抱不平。凭什么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只不过想与自己的亲人相认,却要受如此多的这样那样的阻碍?

“既然你坚持这样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吕银深深地叹了口气,“可你知道吗?这一别也许就是……”

“我知道。”支离戒打断他的话道,“正因如此,我才这么做。”

——

金陵城外,余家。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座瓦顶矮房,房顶的积雪已经堆积得很厚,屋檐上也落满了雪。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那扇破旧的柴扉被人猛地踢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闯了进来——正是那萧四和吴六两兄弟,两人身着厚重的棉衣,萧四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吴六则手持一根粗壮木棍,两人的出现令小屋瞬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