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三十六年四月,这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微风和煦,让人惫懒。
王福冬正和朱维康套招,剑光闪烁,两个人是上下翻飞。另外两个师傅是叫好不迭,手掌和马屁拍的哐哐响。
突然,有为满脸通红地跑了进来,像是吃了皇帝的仙丹,跟关公似的。
“少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咱们能回家了,能回家了!”有为冲上来抱着王福冬摇了又摇。王福冬的金鸡独立直接没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王福冬脑袋晕乎乎的,回家?回什么家?我家不就在这么?嗯,还有一个在老王庄。嗯?对了,我现在是严蔚,回家,不会是回京城吧?!
想到这,王福冬眼睛瞪的溜圆,全身都僵起来,唾沫是咽了又咽,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出大事了。
晚上,宋钟正大快朵颐,吃着自己白天钓回来的鱼,喝着鲜香的鱼汤。看到王福冬不在,便问起了有为:“你们家少爷呢?吃晚饭还不来,赶紧尝尝我这鱼汤啊,当了一天打窝仙人了。”
“少爷今天有点怪,我告诉他能回京城了,他非但不高兴,还把自己锁屋里,一下午了啥也没说。”接着有为有问道:“宋先生,你说少爷这是咋了?”
宋钟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喜极而泣,现在正躲在房里偷摸哭呢。”
“是么?”有为喃喃说道。
房里,王福冬正盯着从京城寄来的让其回家的家书,怔怔出神。宣宁侯严绪在信里说明,今年是皇帝的五十圣寿,加试恩科。严蔚的二哥,严沁,得中恩科。二甲八十五名,已经是一名光荣的进士了。从此他们严家一门,一位侯爷,两位进士。家族即将迎来曾祖以来的再一次荣光了。这一次叫严蔚回京,是因为他二哥得中恩科,终于要娶亲了,作为弟弟,自然是要回去的。严绪很高兴在信里对儿子作了一番勉励,表示自己一直在关注你啊,一年来不仅武功上是勤学苦练,圣人的文章典籍更是手不释卷,相信你已经是痛改前非,以前的混账事要引以为戒,严家还是要靠你们兄弟齐心合力撑起来。
王福冬没有痛改前非,也不知道什么引以为戒,更不想撑起什么严家。我他娘的不是严蔚,我是老王庄的王福冬啊。去什么京城,我连县里都没出去过啊。我爹,我弟弟还在这呢,我的家在这啊。还有,严蔚的亲娘在京城,认出我是假的怎么办?亲生的母亲能认不出儿子?
恐惧和迷茫萦绕在王福冬的心头,京城绝不能去。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这一招了,没办法,跑路!
王福冬刚站起来,就猛然看见了倚在门上的严蔚。这该死的家伙又冒出来的。他看着王福冬,淡淡问道:“你要逃走么?”
“废话,不跑就要完犊子了。”
“你能跑的了么?你一跑,官府就来查,总会查到你家,你怎么办?”
“那我就带着全家跑出仓县,实在不行逃到南边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读过的。再跑,也跑不出大魏的律法。还有!流民的样子你见过的,你也想全家饿死在路上么?”
王福冬噎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去京城?他实在没那个胆子。不去跑路,也······
突然,静默的书房里,严蔚又开口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