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冷静点!”
海浪几乎高过腰间,那女子身材较为高挑,所幸未被浪峰吞没,听见我这一声,她驻足回头,面色狰狞,右眼角一条长疤痕几近裂开。
这里风很大,沙子吹进眼睛,忍着不适哀求女子千万别做傻事:“你走了,你家人以后怎么活啊?”
“我没有家人!他们是一群只会吸我血的饿鬼!我好不容易赎了卖身契,从青楼里逃出来,却还要被他们抓去银庄抵欠下的债,我甘愿赴死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你朋友呢?看样子你从青楼出来,是有人帮过你吧?你朋友这么想你活下去,可你最终还是辜负了他,不觉得愧疚吗?他们不是你这辈子过不去的坎,你若走得一了百了,就算他们没了替他们还钱的工具,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如你所愿,我见过追债追到自己家破人亡的,最后把债主熬死的……”
女子半个身子浸泡海水里,海浪复而退往,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带去海边,但好在心绪有趋于稳定的倾向,我接着慢慢说劝:“我有船,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和我说。”
女子泪水直流,浸湿了面庞,声音已哽咽得说不清话,见她终于朝岸边回,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姐姐,你能带我……”
女子见金侍长一副武将侍卫要上前赶人走的架势,神色变得慌张起来,情绪又开始高低起伏,我挡在金侍长面前,轻声拉劝女子:“你别怕,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样子是凶了些,但对你并无恶意,而且他听我的,你刚说你想去哪儿?没事,怕的话和我说就行。”
“姐姐,我有个小姨家住扬州武德县,我想去那里。”
我瞧她不过十五六岁,跟我年纪差不多,老天爷却是要她年纪轻轻经受如此多的变故,实在可怜。
“他们知道你小姨家在哪吗?会不会跟踪到你小姨家再把你抓回去?”
女子摇了摇头:“不会,我小姨是我已故母亲的义妹,只有我母亲和我知道她家在何处。”
我若有所思,又问:“你们平常有来往吗?”
这姑娘有些迟疑,面容举止并无露出可疑马脚,金侍长暗中松了一囗气,还以为是目的不纯地接近阁下,仔细看着其实倒没什么心机。
“很久都没有来往了……但母亲留下她与小姨在儿时玩的茶花包,我凭此物到扬州寻人一定能见到小姨的。”
……
幸亏回来的早,不然要淋成落汤鸡了,雨势太大,我们一行人只好先在屋檐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