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原来是两个男生拍着篮球追逐着,他们快速从杨紫秋和柳影的面前跑过去。
柳影看了一眼那两个男生后低下了头,杨紫秋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他和那两个男大学生年龄相仿,但没有他们幸运可以在大学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她猜测着小柳肯定也曾畅想过一段校园时光,莫名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试图转移着话题:“小柳,你喜欢篮球吗?我们学校有很多篮球场,你要是哪天想练一下就来吧,我们学校一直对外开放,社会人都可以进来,我经常看到一些大爷在球场上投篮,健步如飞的,果然生命在于运动。”
杨紫秋话音刚落,就听到“喵”的一声,原来是一只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杨紫秋看到后立即迎了上去,这只猫认识她,因为以前给它投过几次食,她马上从布包中把没吃完的鱼片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后放在地上,小猫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把它喂的这么肥的?”柳影来到杨紫秋身边蹲下。
杨紫秋哈地笑了一声讲:“我们学校的流浪猫都很肥,是大家一起喂胖的,同学们都很有爱心,会把吃不完的饭菜打包带给猫咪们吃,有钱的同学直接买猫粮投喂,动手能力强的同学还会给它们做猫窝,所以这里的流浪猫们都不怕人。”
这只全身长着花斑纹的猫埋首在碗里,直到吃完最后一口才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蹲在它面前的两个人,似乎在询问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见这两人毫无动静,它就失望地钻进了草丛。
“它要回去睡觉了。”杨紫秋见猫咪离开后站了起来,“我们也走吧。”
杨紫秋怕柳影迷路,将他送到校门口,他停下脚步问:“这么晚,你还不回去休息?”
“十点还不晚,我一般都是十一点之后回去,回去太早也睡不着,习惯了,我一会儿再回实验室写点论文。”杨紫秋含蓄地说,其实十一点离开实验室对她来说也算比较早。
柳影抬头望向夜空中的皎月,清脆地说了声谢谢。杨紫秋看着他,以为他是感谢她请吃饭,于是马上客气道:“不用谢,小吃街的东西很便宜,我没花几个钱。”
“你今晚不单是请我吃东西吧?”柳影低下头轻笑一声,“不过他们的故事确实比吃的更有趣,你想让我向他们学习,不论是身体的残疾、亲子的痛失、爱妻的离世,都要好好活着。”
杨紫秋的小小心思被柳影看穿了,她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们都应该向他们学习,每当觉得人生艰难的时候,就看看他们,想想我们的困难跟他们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们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
“你是觉得我会自暴自弃,所以带我来看看他们?”柳影突然发问。
“没有、不是的……”杨紫秋连盘否定,“我看你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太孤僻了,所以带你来看看外面热闹的世界……”
柳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打断她的话:“知道了。”他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个世界,所以才变得孤僻。
感觉气氛不对,杨紫秋赶紧换话题,她从包里掏出一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衣服,把它递给柳影说:“上周把你的外套打湿了,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柳影伸出右手去接,握住了杨紫秋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杨紫秋紧张地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手,慌乱地说声再见,然后转身快速地离开。
自从今年碰上柳影之后,杨紫秋总感觉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偷看别人作业时的心虚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又没偷什么东西!
三天之后是五月一号,虽然是国际劳动节,但对大部分人而言无特殊意义,该上班的人照样上班,该学习的人正常学习。
柳影却在头一天晚上接到酒吧老板林姐的通知,让他这天不用去酒吧上班了,说是“亚美服饰公司”的老董梁忆桐在五月一日过五十岁生日,要在自家的豪宅举行宴会,邀请各方亲朋好友来相会,既然要举行宴会,那么自然少不了音乐,于是就要招募乐师,所以柳影就被选中了。林姐也是在当天早上才接到她生意伙伴的电话,点名要柳影这个钢琴乐师,林姐好奇地打探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效率倒是挺快的,不到三小时快递就送来了宴会的礼服和乐谱,一点都不给别人拒绝的余地。
他们酒吧的乐队成员平素会偶尔参加外面的活动,比如校园周年庆、俱乐部晚会、城市音乐节等,每次都有可观的出场费,所以大家都挺喜欢出外场。这种家庭宴会林姐还是第一次接,她心想着柳影不会又被哪位富婆看上了吧?但一想到出场费十万,林姐还是决定不管柳影愿不愿意,尽量劝他去参加那个宴会,人啊,不能对钱过不去!
林姐内心忐忑并假装随意地跟柳影讲述着这个宴会,愣是没想到柳影一口气就答应了,她想提醒下柳影需不需要三思一下,但强忍着闭嘴了,是啊,人为什么要对钱过不去呢?
宴会是晚上八点开始,乐师们要提前半小时到场,所以柳影准时七点半出现在了这家豪宅的大门口,他穿着黑色西装礼服,白色衬衣搭配红白条纹领带,从进门起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请来了哪位大明星。柳影径直走向会场中心,在一个宽阔的草坪上,没想到其余乐师都已经到场在演奏了。今晚宴会的音乐主打的是古典,所以乐器主要是钢琴、小提琴、萨克斯、琵琶、古筝。
此刻各种乐器都在传颂着悠扬的曲子,作为钢琴师的柳影正站在五米之外,看着一位长发美女身着一袭露肩白裙优雅地弹钢琴,他特地看了一下四周,确定现场只有一架钢琴,既然有钢琴师,为什么还要他来?柳影观望了两分钟后转身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林姐他是否来错地方。
“钢琴师,别走啊。”女孩迅速停止了弹奏,朝柳影喊了一句。
柳影又转回身看向那女孩,把手机塞了回去。
女孩提着裙摆走向柳影,笑靥如花道:“我是弹着玩的,请钢琴师入座。”
看来没来错地方,柳影走到钢琴架前坐下,把手中的乐谱翻开摆在琴台上,他仔细听着其他乐师的奏乐,尝试着跟上节奏,就在这空档,这个女孩大胆地坐到他身边,伸出白皙的双手再次弹奏起来。柳影没有打断她,他朝外侧挪了一下,与她保持一点距离,低头看着黑白琴键起伏跳跃着,很明显这个女生弹奏手法熟练,琴技不在他之下。
几分钟之后,女孩终于停下了双手,笑着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