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墨卿在厅堂里看到施若隐的时候一脸震惊，施若隐看着他，也有些诧异：“师父，他是谁？”

沉烟流没有提他父亲的事，“他叫顾墨卿。”

“你要不要拜本座为师？”

顾墨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施若隐递给他一杯茶，顾墨卿捧到眼前：“徒儿拜见师父，师父请用茶。”

沉烟流接过喝了一口，将茶盏放在桌上，亲手将他扶起来：“以后你就是本座的关门弟子，这是你三师姐，施若隐。”

顾墨卿对施若隐行了个礼：“见过三师姐。”

“你的大师姐和二师兄眼下都在晋州，你随我一起到晋州就能见到他们了，你大师姐名为楚青岚，二师兄叫蔺伯玉，我门下弟子没什么规矩，你若是有实力，杀了我欺师灭祖都可以。”

施若隐听到这话，面色不变，沉烟流对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说归说，这样的货色她也看不上眼，怎么可能收为弟子？

顾墨卿脸上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有剑鞘在，沉烟流必然会答应他三个条件，想要拜沉烟流为师对别人来说是难事，对顾墨卿而言却不是。

如今他亲人丧命，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一连两天，沉烟流一直带他游山玩水，丝毫不提教他武功，顾墨卿坐不住了。

“师父，您没有教我任何武功，是弟子天赋很差么？”

沉烟流哂然道：“为师的武功，只要不是经脉寸断丹田尽毁的废人，都能练成，何况你天资不差。”

“那师父为何不愿教我武功？”

“你需要先修心。”

“修心？”

“不错，江湖上的武道宗师都不会执着于苦修，而是注重心境上的提升。”

“可我不是武道宗师。”

“你不是，你现在满心恨意，这样修炼起来当然会进境飞速，但你从前便一心只想虚度光阴，练武只是为了报仇，如此一来，等你报仇之后，便会失去目标，你永远也达不到你师姐和师兄的境界。”

沉烟流倾身伸出手放到江水中，衣袖也随着水飘舞：“流水东向大海，你的心却不是大海，情绪是有力量的，无法压制恨意，借此修炼出来的武功会让你到达极限后无法寸进。”

她收回手看向顾墨卿，眼眸漆黑如墨，神秘莫测，似乎有星光凝聚。

“我不会叫你放下仇恨，但等你能控制自己的恨意，不让它影响你的武道时，我才会教你武功。”

顾墨卿想不通，毕竟他学武功就是为了报仇，而且沉烟流说的那些对他来说过于玄奥。

“好吧，说得再明白一点，你要是能做到心如止水的杀人，甚至面对你的仇人时也能保持冷静，我才会教你武功。”

她的前三个弟子都不会有这样的困扰，因为他们都追求武道，报仇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墨卿不再说话，而是放开心神去看沉烟流想要让他看得景色。

报仇很重要，但师父也不会害他，若是不在意他，沉烟流怎么会考虑他报仇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理解了师父的一片苦心，那就要照着师父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