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马场在宫中西北方向的最远处,一旁便是宫中的禁卫军。
驯马场的马颇为桀骜,宫中缺乏训马师,调教马儿的技术亦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也传出有不少驯马场的宫女被马冲撞而亡,于此,这里亦是十分危险之地。
“小姐,此等险恶之地,老爷若是知晓小姐被赶到这儿······”
“他只会顾及自己的那张老脸,何故会顾及我,不死在宫里亦是万幸。”
福珍识趣的没在说什么,她家小姐许是对老爷有些误会,不过,有些误会也是宋老爷自己撂下,也难怪小姐如此态度冷淡。
驯马场地势浩大,仅有一处三围墙阁层叠,前地儿立着些石缸,里头装满了水,再就是一旁的马食,马厨,马暨,马房。
马房里关着几十匹马,皆是不好训的烈马,余下的几批次的马儿在不远处的禁卫军处。
驯马场的掌事太监申公公在石缸旁偷着懒儿,打着盹儿,被一旁马槽里飞出的蚊虫给盯了盯,许是以为在做梦,给自己好一巴掌。回了神儿,碰到一旁立着的木梯子,险些砸到自己那圆润的脑袋瓜子。
两侍卫将两人交给了一名驯马场掌事姑姑,“申洪青,死了?”
掌事姑姑掐着腰,大嗓门儿激的申公公霎时间狗尾巴似得爬到甄姑姑跟前,见甄姑姑后头跟着两个相貌平平的宫女,以为是前月死了几名宫女,又派过来赶着见阎王的,要死不活的开口问道:“我说甄玉梅,咱家这里的铲粪宫女都差不多快被那些性子烈的马踢死了,你才送两个过来。”
“申公公。”甄姑姑阴阳怪气的喊了喊,“这是得罪了兰妃娘娘的两个宫女,好生招待着,别辜负了兰妃娘娘平时对您的恩情,少不了你好处。”
“哟。”申公公一听,眼里焕发出看银子的眼神瞧着宋兆仪,“哟哟——”申公公连连惊叹,“这小脸若是没这黑乎乎的东西,亦是块璞玉。”
“申公公,这块璞玉可不兴雕琢啊,璞玉成了金,怕是你这脑袋瓜子就该是开花儿了。”
“甄姑姑在理,咱家定当好生招待。”
甄姑姑翻了个白眼儿就扭身出了驯马场,“申公公好。”宋兆仪移了一记眼神儿给福珍,福珍也跟喊了声。
“好个屁,还不快给咱家进马房铲马粪去。”
“听闻公公最是通情达理,想必肯听兆仪言说几句。”宋兆仪暗自做了一番打算,心里盘算着这公公定是对那些烈马烦透了。
“哟,你这丫头嘴跟抹了蜜似的,说吧,咱家听着。”
“兆仪在送进宫前,略微会些动物的语言之术,想必对这驯马场的烈马有所帮助,您看,这些烈马一日不驯服,皇上势必会牵连驯马场的掌事首领,公公亦是不好交代。再则,即使天下看似太平,实则动荡不安,若有朝一日,打起仗来,这些该上战场的烈马若是不早日被驯服,恐会祸乱战事,民不聊生,莫说这宫中,这整个都城都承膝在他国脚下,为了江山社稷和百姓,为国分忧,兆仪义不容辞,还得谢恩兰妃娘娘派遣兆仪到这驯马场,兆仪这心里才算是得了用武之地。若是铲粪,公公岂不是大材小用?”
此番话一出口,申公公犹豫不定,他定情看着宋兆仪,且瞧瞧她有无这本事,“瞧到那百里处训马师下的极烈了么?”
“极烈?瞧是瞧见了,公公的意思是?”
“咱家给取得名儿,性子是马房里头最烈的一头,算着日子,驯了一月有余了,也不见得驯服,你且在半柱香的时辰内驯服此匹马,咱家就让你做驯马场的训马师。好吃好喝供着。若是你驯服不了,这不仅要铲粪,马厨里柴房里头一屋子的柴棍儿,限在明日午时之内劈完。”
好吃好喝供着就罢了,不在马房里头铲粪才是重中之重。
“小姐,福珍不曾听闻小姐精通动物语言之术啊,三思啊。”福珍低语道。
的确不精通,只是她尚且想试试,若是不成,再另想法子,宋兆仪投给福珍一记宽慰的眼神。
“公公,你且先瞧着。”
言罢,往那百里开外的极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