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方才听了那守卫的话后才领悟出来的。肥仁兄听得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才一声长叹,咬牙道:“所以,并不是卓岳他们从库房中偷走了黄金,而是我们将黄金拱手送给了他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我看着他如丧考妣的脸,有心想安慰他几句,谁知他脸色却忽然阴沉起来,“之前你们的嫌疑被洗脱,是因为你们没有带着黄金出逃。现在既然黄金是假的,那你们的嫌疑自然也不能被洗脱。”
这回轮到我目瞪口呆了,我费尽心思帮他找出黄金失窃的真相,他却转眼翻脸不认人,马上又将我列入了嫌疑人行列。我张口结舌,想为自己争辩几句,谁知他却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随即就叫随行的壮丁将我扣押了起来,直接送往县警大牢了。
我一路上都垂头丧气,本还想着追查出黄金失窃的真相,可以将季明媚救出来。怎知真相是追查出来了,却将自己送进了县警大牢。眼下如果我和季明媚都进去了,那还会有谁来救我们?
到了县警大牢后,肥仁兄径直便将我投入了牢房,正是与周寻山同一间,然后哐当一声锁上了门。季明媚在对面见我走进来,一点都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哭丧着脸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进来啦?”
我也哭丧着脸道:“因为我已经查清了金子是怎么消失的。”
“啊?”季明媚一愣,“你真查清啦,这么快?”
我点点头,将真相告知了她,又将肥仁兄的话转告了她。季明媚听得连声哀叹,不过还没出声便听王红尔奇道:“你居然真的将真相查出来了,了不起!”
眼下我和周寻山同一间牢房,季明媚和王红尔同一间。两间牢房正在对面,这可能是肥仁兄故意为之。我想到他之前在隔壁偷听的行径,怀疑他此刻仍在隔壁。不过我和季明媚并没有不能被人听了去的秘密,所以我也懒得跟季明媚说这事。
“你是卓岳的同伙吧?”我朝对面的王红尔说道,“可我不明白,你们既然盗走了黄金,即使想以此胁迫保安团放人,只要送封信来便是,为何自己也进来了呢?”
“因为我担心如果我不进来,他不会愿意出去。我想,或许他会为了让我可以脱身,从而改变主意。”王红尔倒是毫不隐瞒,直接就告诉了我们。
我和季明媚这才了然,只是在这牢中关了二十年后,在有机会出去时这周寻山居然还会不愿意,倒是让人惊奇。我趁她说话的当口回头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寻山,不过牢中光线暗淡,只有挂在外面廊中的一盏灯,所以我看得也不甚仔细,只大约看清他是个清瘦的男子。
要说年纪,他看上去像是已经五十出头,不过多年的牢狱生涯难免让人显得苍老,所以他或许并没有五十岁也未可知。虽然在牢中多年,他身上倒也并不邋遢,身上的发须也都打理得很干净。
在我们说话时,周寻山并没有看我们,而是独自坐在了牢房的角落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对于能不能出去也不甚关心。还有人喜欢待在牢里的?我满心疑窦,不过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自然也不会去讨什么没趣。
周寻山油盐不进,王红尔却是好说话。季明媚在对面牢房里问她:“你说这位周先生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二十多年了,为什么呀,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注视着王红尔,王红尔微微一笑,居然真的说道:“二十多年前,有一批黄金从这里经过,保安团受人所托负责看管。但是有一天,当库房的门被打开时,他们发现黄金竟然不翼而飞。而在库房的正中间,却站着一个人。”
原来,周寻山也是因为黄金失窃案被关进牢里的,难怪他在听到保安团黄金失窃时,情绪会有那么大的波动。
“那个站在库房正中间的人,就是周寻山?”季明媚托腮道,“怎么保安团的黄金这么容易失窃。可是他偷了黄金,为何自己却留在了库房里?”
“不知道。反正黄金失窃的时候,他就站在库房里,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黄金失窃的事有多诡异,他的出现就有多诡异。谁都相信是他偷走了黄金,但是却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手的。”
“他不是用的和卓岳一样的手法吗?”我在对面的牢房里出声道。
王红尔平静看了我一眼,“不是。那一次的失窃,不可能用这种手法。”
“为什么?这手法若是没被人察觉,应该很容易瞒人耳目,这也是我能想到的仅有的一个方法。”
“因为当年失窃的那一批黄金,数目很大。”
“有多大?”我追问道。
“大到你不敢想象。”王红尔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十万两黄金。一根大黄鱼十两,那十万两就是一万条,要想将它藏在库房的地下,需要将整个库房翻一遍,这怎么可能瞒得过人?”
十万两黄金!
我和季明媚同时打了个哆嗦,一千两黄金便足以应付一个保安团数年的开支,十万两那岂非可以供养一支正规的军队?可是区区一个保安团,为何会有这样一笔大到让人骇然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