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先从梯形的桌子底下出来了,他甩了甩手上的酱料,站在了手握着话筒的七尺舌面前,地子规和其余两个人也跟着钻了出来。
“呦,原来是无面先生啊。”七尺舌的语气略带戏谑,“怎么,怠惰部这是来亵渎餐厅团建了吗?”
“可不是吗。”无面以懒散的声音回应道,“只可惜,饭刚端上来,您这位正义的记者就找上门来了啊。”
无面从地上拾起一小块碎布,擦了擦手,将那块碎布往旁边一丢,将双手揣进了衣兜里,就像以往一样,如同一尊雕塑似的站在那里,扬起戴着骷髅面具的脸。
阿斗走上前,站在无面旁边,兜帽下那双警觉的眼睛死死盯着七尺舌的乌鸦面具,他的手中已经握住了那两把漆黑的霰弹枪。
半萍站在地子规旁边,她用白皙的手轻轻擦拭着手中的书,轻轻叹气道:“真是闹腾死了。”
地子规感到内心有些紧张,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她手中的话筒此时已经将黑色的羽翼全部缩了回去,看上去与普通的麦克风没有什么不同,但就在刚才,那话筒里发出了两声鸟鸣,并击败了一个拥有奇异能力的男人。
七尺舌将握着话筒的手缩了回去,左胳膊放在胸前靠拢,握着话筒的右手肘部搭在左手上,握着话筒的手自然向后弯着,她微微歪着头,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
她明亮的声音再次从乌鸦面具后传来:“我嘛,不过是一个来调查黑店的小小记者,结果这位员工,或者说同时兼职厨师与收银员的这位老板,并不愿意配合我的工作,还袭击了我的随行助手,因此发生了点不愉快的冲突罢了。”
她扭过头看着几乎全部被替换成白瓷砖的天花板与地面,和堆积在地上的一层层碎片,又用惊奇的语气说道:“真不愧是亵渎教啊,几乎每一位成员都是身怀绝技。”
双手揣兜的无面则略带讥讽地说道:“我看你那读人心,将别人的故事刨根问底的能力才更像是绝技啊,记者小姐。”
金色的乌鸦面具后传来职业性的富有礼貌的轻笑,七尺舌又恢复到单手叉腰的姿势,她手握话筒的胳膊放到了身后,像是将一把利剑遮蔽起来一样。“那么,不知道各位今天是否有空,来接受我的采访呢?我想有,在开幕赛之后,关于地选之人选之人的话题一定会很有讨论度。”
她被紧身皮衣包裹住的上身向前倾着,地子规感到一股寒气从透过那双绿宝石眼睛朝着自己身上射过来,不由得向后退去。无面则向前一步,挡住了那两颗祖母绿贪婪的视线,卡通骷髅面具后的声音变得冷漠了许多:“抱歉,我们几个人已经吃饱喝足了准备回去,没有时间来陪你聊天。”
阿斗也将两把霰弹枪举了起来,若是眼前这位女记者仍依依不饶,两只漆黑的枪口里即将喷发出灼热的火舌。
“哈,既然今天各位不怎么欢迎我,那我们改日再聊。”七尺舌说笑着将话筒别在了腰间,那双绿宝石组成的眼睛仍盯着地子规,“很期待我们的下次面谈呢,希望那时候我能有幸聆听各位的故事。”
七尺舌慢慢向后退去,随着高跟鞋发出的清脆的脚步声停下,她整个人消失在了昏暗的餐厅里。
看到那金色面具发出的微弱光亮彻底消失不见,无面这才转过身,他朝着梯形桌子旁边那面尚未受波及的墙壁走去,他弯下腰,从墙角摘下了那口三角形的时钟,之前服务员正是在那口钟里外进出着。
“可惜了这家店,过一会贪婪会的人就会来把这儿给占领咯。”无面双手拿着三角形的时钟,语气有些惋惜,他走回其他人身旁,将那三角形的钟放到地上。
“好在正如那位亵渎教徒说的对,贪婪会没法彻底端了亵渎教的老窝,这只是分店之一,我回头再带你们去其他店尝尝。”
地子规连忙摆摆手,“不,不用了师傅……”
无面没理会地子规的抗拒,而是将自己的左脚伸进了放在地面上的那口时钟里,就像先前服务员的身体一样,他的脚也进入了那口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