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糊不清地和老人诉苦:“奶奶,我本来要去收网,给您捞来一堆大鱼的,都怪那床太软太舒服,害我睡过了头,错过了打渔的最佳时候。”
“哈哈,你这丫头,惯会找借口。”
“才没有呢。”
祖孙二人相处融洽,安和许受了冷落,像个局外人。她想安柏海了。
吃过饭后,安和许有些困想睡个午觉,精神饱满的许伊人哪能答应,连拖带拽地带安和许往山里跑。
“哎呀,你听我的,田里有泥鳅,抓来可以让奶奶烧了吃。”
“我不吃泥鳅。”
许伊人司空见惯,笃定道:“你尝过就不会这么说了。”许伊人一手提着竹篓子,一手拉着安和许怕她跑了。走到田埂上,许伊人挽起裤脚,露出结实的小腿,她松开拽着安和许的手,二话不说一头扎入泥泞之中,双手在泥水里摸索着。没过一会儿便摸到一条泥鳅,她在泥土更稀的表面洗了洗,举起来给安和许:“呐,不咬人的。”
安和许也不端什么大小姐架子,脱了鞋袜,学着许伊人的样子笨拙地挽起裤管,迈开白皙的小腿就下了田。
“安安,你真白,那腿在太阳底下一照,给我眼睛都晃花了。你得庆幸我是女的,要是男的还指不定把你怎么样呢。”许伊人边摸泥鳅边絮叨。
“你流氓啊。”
“哈哈哈。”
两个小姑娘在田里嬉笑打闹了好一阵。安和许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从腿肚子那里传来。
“姐,我好像被泥鳅咬了。”安和许五官拧在一起快哭了。
许伊人懵了,扶着安和许上了岸。肇事真凶终于现出原形,是一只蚂蝗。黑漆漆的一坨吸附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看得许伊人心头一紧。她病急乱投医,想直接上手把那虫子扯出来。
“别动!”一人快步走近,安和许认出他是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男生,许伊人说他叫顾春山。之所以能把他名字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许伊人后面打趣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这样拔,蚂蝗会断成两截,留在她身上的那截更难处理了。”少年在她身前蹲下:“我先背她回去。”
安和许摆摆手,推托道:“我自己能走。”
“你脸都白了安安。”许伊人劝道,“还是别逞强了。”
“……”
沉默着趴上了他的背,安和许四肢紧绷,浑身不自在,还要忍受蚂蝗带来的痛,度秒如年。
许伊人提了竹篓子跟在他们后边:“对不起啊安安,我不知道这田里有蚂蝗。”
安和许摇头,示意她没怪她。
少年的短寸令他五官的棱角更加分明,安和许摇头时不经意瞥见了他流畅的下颌线。这人远看相貌平平,近了细看还是有几分英气的。安和许很难把他和当年那个动辄流泪的小胖男孩联系在一起,变化也太大了,男大十八变?。
少年身板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背她过来这一路也没怨过她重,走得也很稳,安和许对他稍微有些改观。他轻轻在竹椅前放下她,去屋里找了药,半蹲着细致地帮她处理好伤口,又叮嘱道:“好了,最好是三天别碰水,也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谢谢你。”安和许客客气气地道了谢。
少年一声不吭进到房里去。
?正常人不都要客套几句吗?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就因为她昨天没认出他来?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
安和许试着动了动那条被蚂蝗叮过的腿,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她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表姐放好竹篓子回来接她了。反正就在隔壁,几步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