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的安烁却天真地认为,周卿颜之所以如此行事,无非就是瞧不上云攸身份卑微,对她有很深的成见,因此打心眼里不想看到安烁和云攸在一起罢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当所有的真相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时候,安烁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一直以来,他才是横亘在周卿颜与云攸之间的跳梁小丑。
当欧阳兰儿将那幅画交给他时,他还心存侥幸,认为这是欧阳兰儿挑拨他与云攸关系的伎俩。
打脸来得太快,还是啪啪响的那种。
堂堂太子,一国储君,被一个臣子耍得团团转,耻辱感和挫败感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的眼神时而凶狠,时而犹豫,内心在理智与愤怒之间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呼啸。
突然,他挥手便是重重的一拳,朝着周卿颜的脸砸了过去。
这一拳带着他满心的愤恨与屈辱,速度快且力量极大。
周卿颜根本来不及躲避,也许是根本没有打算躲避,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向后飞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被打的一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却并未就此罢休,一步一步朝着周卿颜走去,“画上的人果真是你们,你与她苟且之时,可曾想过,她是孤的妻子,你好友的女人,你自诩君子,礼义廉耻都抛诸脑后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
周卿颜试图向后挪动身体,远离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可是身体的疼痛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而无力。
安烁站在周卿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愤怒却并未因为这一拳而有丝毫的消减,反而像是被点燃得更加旺盛了。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周卿颜和云攸交颈而卧、幽媾缠绵的画面,那些画面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让他的愤怒持续地燃烧着,几乎要将他自己也吞噬掉。
就在这时,琅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他身形一闪,飞身上楼,站在窗外谨慎地问了一句:“殿下,一切可还安好?”
他咬着牙,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来人啊,把周卿颜给孤绑了,关进诏狱!”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到极致的疯狂。
玲珑听闻麟王府这边有动静,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刚到此处,就正好撞见周卿颜被两名禁卫押解着向外走去。
“你们为什么要绑我家公子?”玲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推搡了一下禁卫,却被撞倒在地。
周卿颜垂首不语,直到听见玲珑的哭嚎声,才如梦初醒:“玲珑,你要好好照顾卿玉,还有,千万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玲珑双眼噙满泪水,视线模糊地看着周卿颜。随后,她猛地纵身朝着楼上跃去,可她如今体型胖了不少,试了三次,每次都重重地落回地面,根本无法飞起。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爬楼梯上去。
安烁静静地望着床榻上安然熟睡的云攸,此时,她的脸庞隐匿在他投下的影子之中,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模糊不清,全然没有了方才那种软糯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