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就有,你住这儿啊?什么东西!”他蛮横无理习惯了,此时也累坏了,以为找到歇息的地方可以好好歇歇,享受享受妇人的手艺,没想到这儿像个集市一样,别说享受了,歇一歇都难,妇人一劝说他便更气了,猛的一推就将哀求的妇人推倒在一旁,惹得破庙里的众人纷纷抬头。
此时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身着深色破旧襦裙的女子走过来将妇人扶了起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看向那个一脸怒气的男人。
“一个大男人,如此欺负一个柔弱妇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他娘的找死!”男人此时怒火更甚,见出头的是个女子,更加地有恃无恐起来。他大声呵斥着,举起手上的斧头对着女子的头,“再他娘废话,连你一起打!”
突然,另一把斧头飞过,精准地砸中男人的手臂,他吃痛地迅速缩回自己的手,此时手臂被斧头砸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冒,他的斧头掉落在女子面前,女子淡定地上前,蹲下捡了起来。
“谁!”男人朝着斧头飞过来的方向大吼一声,捂着手臂,疼得额头直冒汗。
“是我。”一声浑厚低沉的男声传来,破庙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梳着简单留髻、身穿褐色长衫的男子,看起来跟方才的女子岁数相差无几,仔细一瞧两人长相竟有六七分相似。他的表情平静没有波澜,迎着男人凶狠的目光,缓缓站定在他面前。
“找死!”男人顾不上还流着血的手臂,挥起拳头就砸向眼前的年轻男子。男子似乎是个练家子,不慌不忙地侧过身子便轻松避开了拳头,男人气急败坏转身又攻击上去,然后一方急躁一方淡定闪避地打了起来,没多久身形高大许多的男人先败下阵来,他手臂上的血流了一地,嘴唇发白,失去意识重重地倒在地上。
妇人还坐在地上,冷漠地看着倒地的男人,心里十分痛快。萧湘湘呆在妇人身旁,捂着阿离弟弟的眼睛,也冷漠地看向倒地的男人,恨不得拍手称快。
“多谢公子。”妇人带着萧湘湘和阿离弟弟给男子和女子磕头,女子此时表情还十分气愤,呸了一口地上失去意识的男人,然后快速将妇人和孩子扶了起来,破庙里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婶儿,别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姐弟俩应该做的。”
“是兄妹。”年轻男子上前,开口纠正女子。此时女子可不服气,争辩道:“母亲说了,我先出来的,我是姐姐!”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任由她争去。都争了二十年了,也没个结果,索性就这样吧。见年轻男子哑口,女子更得意了。
“多谢姑娘,多谢公子。”妇人颔首,握着女子的手不停道谢,见她仗义豪爽,便开口问道:“我们赶路至此,只安置一晚,明日便启程了,敢问姑娘京城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你们要去京城?”女子听罢,稍稍思索一番,大手一挥,转身朝着年轻男子挑了挑眉,得到肯定的眼神后,说道:“那明日你们同我们一路走,我们要去京城。”
妇人惊喜地笑了笑,握着女子的手更用力了,转身拉过萧湘湘和阿离弟弟,又给女子跪了下来,女子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既如此,那便劳烦姑娘和公子了。”
“婶儿,别客气。只是,这人……”女子指了指地上昏迷了的男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看方才母子三人冷漠的表情,想必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妇人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一个山野莽夫,强盗罢了。”
女子看了眼妇人深沉的眼神,不再多问,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抚,转而帮忙将萧湘湘三人安置到破庙的角落里,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热汤。
一碗热汤下肚,萧湘湘靠在破庙的墙上,看着一堆堆的篝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想起这一路数不清的日夜里的饥饿困顿,很想痛哭一场。
那个恶心无比的男人就这么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没有一个人上前查看。直至后半夜,破庙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一个小女孩起身,用力扯下一块衣角,将男人受伤的手臂包扎起来。
星空笼罩着深夜,与暖暖的篝火交相呼应,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男人已经挣扎着起身,虚弱地挪到一旁,靠在树干上,冷冷地看着手上包扎生疏粗糙的衣角,又沉沉地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