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嗡嗡的振动声吵醒了宁格致。
“妈妈,妈妈,姥爷的电话!”
宁路迷迷糊糊睁眼,一万过去,头疼并未得到多少缓解,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妈妈我可以接吗?”
她有气无力的嗯了声,翻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思绪依旧混乱。
“姥爷,我是小致。你想我了没有啊?”
“我也想你!”
“妈妈啊,她还在睡觉!我们小点儿声。”
宁格致下床,踮着脚尖儿爬上窗边的沙发椅上。
“没在家里呀,妈妈带我去看雪山了,可漂亮了,我还堆了雪人,然后妈妈就进医院了。”
“不在医院哦,昨天我们坐了飞机,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可妈妈睡得好香。”
“那好吧!”
小家伙再蹑手蹑脚回到床上时,宁路早已回神,思绪完全被通话的两人怔住。
宁格致叫的姥爷是谁?
宁国涛?
不,不可能!
这两人仅见过两次面,宁路记得那年她大四,大年初六,她抱着海没满月的孩子披星戴月回家求助。
宁路一直试图忘记那天,可宁父失望至极又痛苦至极的眼神以及那些咒骂就如同附骨之疽,每每午夜梦回折磨得她精疲力尽。
那天,没给宁路解释的机会,甚至她都只来得及叫声爸,看到孩子的宁国涛就爆发了。
“谁的孩子,谁的?”
隔壁串门的王叔伸长脖子看了眼宁路眼里的孩子,插嘴:“这还用问,她还能偷孩子不曾。路路还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啊,啧啧,外孙呐,老宁,这可是喜事,得请酒。”
“喜你妈啊,老子请你喝尿还差不多,给我滚!”
“诶,我说你个癞货,咋不知好歹呢,你婆娘兜不住肚子,把气撒人丫头身上算什么本事。那外孙身上好歹也流着你的……”血
要遭,一时忘了丫头片子不是的宁国涛种了,眼看他瞬间红眼,王叔一怂,溜了。这可是个泛起混来,连亲儿子都不顾死活的主。
宁路却不能逃,怀里软乎乎的一团令她又慌又怕。
“爸,你……”
“别叫我爸,老子生不出你这种不要脸的烂货。老子垫着脚供你读书,就盼着你能出息点儿,活出个人样,没成想你特么跟宁鸿飞是一路货色。一年到头不着家,还真在外面鬼混。果然是你妈生的贱种,她没冤枉你。早知道你也是个不自爱的,当初生下来老子就该一把把掐死你了干净。
不是每个月都给老子打钱要断绝关系吗,现在抱着野种滚回来是几个意思?野男人不要你和孽种了?”
从小到大,即便当初验出两人非亲父女,宁路都不曾遭遇过宁国涛如此劈头盖脸的谩骂。心如刀绞时才觉察,她哄着被吓哭的婴儿乞求,“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说什么?说过个年三四个男人找上门来想给你当爹?说你妈背着老子经常打胎才会彻底成了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老子只是想要个正常的家,咋就这么难?”之后男人捂脸蹲在院里嚎啕大哭。
那是祖孙初见,母子俩被扫地出门。
那之后宁路有两年都跟家里断了联系,直到宁鸿飞死,宁国涛昏迷住院,宁母给她打了电话。
第二次见面祖孙俩仅在医院打了个照面,宁路安排好葬礼留了些余钱就回了南方。
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宁格致这熟络的语气,真亲亲祖孙怕也不过如此。
“妈妈你说话呀,姥爷问我们在哪里。”
宁路还在看着电话上的备注发呆,宁国涛三个字打破了她打错电话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