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就是当时咱俩逛两元店买的那个。”

陆羽泽说着，拿起供桌下面的毛巾擦拭桌面：

“后来我妈上庙里给开了光，一直供到了现在。”

江云曦“啊”了一声，依稀记得当时在店里阴差阳错的看见这贴满铜绿的佛像的情形。

‘如今被陆羽泽一家供着，即使如此潮湿的地方却可以反着金光，真是不可思议。’

江云曦想着看向了佛像：

“都说弥勒佛是智慧佛，口袋里全是知识。

羽泽，我们拜一拜吧，这也算咱们俩的佛缘。”

陆羽泽满脸诧异，说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转性啦？”

时间流逝，白炽灯的钨丝烧的鲜红，屋子一下变暗了许多，江云曦向着佛龛走了两步，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于心头。

突然，灯光骤闪，江云曦眨了一下眼睛，却看见同样眨眼的还有那尊佛像。

江云兮揉了揉眼睛，却只看见笑着的佛爷，眼睛确是未动，

他死死盯着那双笑眼，又上前一步：

“羽泽，你看没看见佛爷眼睛动了？”

“说什么呢，你眼花了吧？”

陆羽泽对此不置可否，将三根香交到江云曦的手中。

江云曦伸手接香，一抬头却见那佛像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却是缓缓地眯了下去。

江云曦见状身子一抖，脚也后退了两步。

人一下子栽到了墙角，他把着墙角想要站起，一把摸到了一张纸上。

“啊，你怎么啦？小心点，那是我家的保家仙。”

听到陆羽泽的话，江云曦猛地一抬手，口中默念：“对不住，对不住。”

或许是因为刚刚一连串的噩梦，又或是别的什么。

现在的江云曦心中隐隐后怕，接过陆羽泽的香对着黄纸拜了三拜，插香道歉道：

“对不住，小子不是有意的，您莫怪，莫怪。”

“平常你作为稳重，今天你怎么丢了魂儿似的。”

陆羽泽一边吐槽又递给江云曦三根，两人并列向着黄纸与佛像都拜了拜。

“老祖在上，保我升学成功啊。”

“你管他叫什么？”

江云曦心头顿感不妙，歪头想要看向陆羽泽。

就在这时，一股邪风从风扇的夹空中吹了进来。

黄橙橙的灯光像是火苗般迎风而灭，屋子里霎时间一片漆黑。

江云曦心里一紧，紧闭双眼小声问道：

“羽泽，羽泽，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分钟，灯光再次亮起，睁开眼睛的江云曦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为别的，一簇深蓝色的火焰包围着幽绿色的焰心在白炽灯的灯泡里，四周的墙上反出蓝汪汪绿油油的影子。

‘一个，两个，三个…”。

江云曦心中默数，却有五道人影手拉着手贴在墙上，不为蓝火控制地转动变形。

江云曦咽了口口水，用着颤抖的声音询问着身旁的陆羽泽。

然而比这些更可怕的是身旁的陆羽泽低头站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他就那么弓身拜着，江云曦伸出抖动的手，轻轻地拍在陆羽泽的肩膀上。

哪知此时的陆羽泽犹如一尊土俑，随着江云曦的手拍打的方向倒在地上。

啪嚓一声，陆羽泽倒在地上，如陶瓷黄土般碎了一地。

江云曦惊恐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嘴张的老大。

光影下白墙上人影攒动，手牵着手或抬起或放下似是在跳着什么舞蹈。

一种惊骇的感觉油然而生，江云曦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看着灯泡里跳动的火焰，脚蹬着土地退到了门口。

啪啪啪，他伸手对着门又推又拽，那门就像是焊死一样纹丝未动。

墙上的人影越转越快，越来越看不清个数。

与此同时，江云曦只觉得屁股下那一小片砖路有些发软，他拍了拍地面，黄土混着稻草粘在她的手上。

“这是…”

江云曦来不及反应，半条腿已经陷入到土里。

他越挣扎陷的越深，黄泥里强大的的张力压得江云曦喘不过气。

直到黄泥抹过他的脖子，江云曦再一次陷入昏迷。

“如果我真的是眼比天高，那就让我命比纸薄吧。”

许久之后，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江云曦耳听的熟悉，猛地坐起，大喊道：“羽泽！”

他猛地睁开眼，一个昏暗的空间里，烟雾弥漫。

江云曦站起身子，双眼空洞的左顾右盼，终于在远处看见一片光亮。

江云曦蹑手蹑脚的前进着，却见一块如他高的玻璃镜子立在那里。

白光闪闪，镜中不断传来人声：

“我曾三次鄙视自己的灵魂，为此我放弃了生的权力，我的生命，我的精神，被我扯拽，撕裂，抹杀……”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镜子中央，那是一张稚嫩的却满是忧愁的脸。

“陆羽泽？”

看见镜中之人转身离开，江云曦伸手去抓。

那张白晃晃的镜子似是水面，江云曦的手穿境而过。

扑通一声，身子却栽了进去。

江云曦穿过光门，犹如一颗流星从空中坠落。

随后‘啪’的一声，来不及反应，江云曦哀嚎着像是一只冰锥打在湖面之上，身体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不多时，澄澈的湖面变得鲜红。

一个女人站在岸边，用手撩拨起阵阵涟漪：

“果然，红色是最美的颜色。”

女人说着，突然感觉荡水的手酥酥麻麻。

细看之下，紫色的电流从她的掌心划过，溜进了水里。

明眸望去，水面之上无数道肉眼看见的电流向着湖中心游去。

“来了吗？”女人喃喃自语，但见那湖中心的水面上冒出无数的气泡，咕嘟嘟，此消彼长一直不停。

突然，哗啦一声，一支荷叶拨开水面飘了上来。

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水底响起，无数的荷叶从水中浮出，荡起阵阵的涟漪。

一根根粗壮的根茎托着花苞向上生长着，绿光在水下闪闪发亮，汇聚一处。

女人在岸边看着，不禁惊喜道：

“原来这就是荷花献鲤。”

在她的注视下，一段段绿光进到了一根较为粗大的根茎之中，慢慢的向上攀爬进到了花苞里面。

偌大的花苞被撑起的肚子左右摇摆，许是承受不住绿光的重量。

顷刻之间，花苞被迫撑开，绿光划过高空，嗵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江云曦从绿光之中走出，身上的光芒逐渐黯淡。

“原来刚才的不是梦，而是你给我创造的故事。”

江云曦恶狠狠的看向女人，女人却是回头否定：

“任何的故事都有他的根源与映射，我只不过借鉴了你的记忆，稍加改动罢了。

不过等会儿你看到的却是完完全全真实发生过的。”

女人转过身来，还是那件白色衣服，还是那件马面裙。

朱唇皓齿，媚眼桃花，不是那个女刺猬白芷又是谁呢。

江云曦向着白芷扑去，白芷微微一笑化作万千只萤火虫飞散离开。

“美好的过往总是令人怀恋，只是接下来的故事…

或者可以说是片段就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残酷现实了。

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