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牛奶”苦(2 / 2)翻云缚羽首页

男孩咧嘴假笑,将门艰难的关上,却不见母亲穿着一条鲜红的裙子,在厨房里翩翩起舞。

与母亲相反,一脸不情愿的男孩打着哈气。

他抬头上望,此时的天空之上乌云疾走。

黑云压城间,狂风摇曳着地上的花草,似是要将其连根拔掉般。

就连十字路口的柳树也是孤单地立在路边,疯狂地甩弄着青翠的柳条。

“要不要告诉他们昨天才是我的生日,今天不是呢?”

男孩摇了摇头一路小跑着,穿过一条小巷,视野瞬间开阔,一旁是高大的楼房,另一旁是重建的小学。

安静的街道上只有两三辆汽车停着,被路旁的柳条打的啪啪作响,然而这些是男孩听不到的——

他奋力的迈开步伐,却在十几步后气喘吁吁。

宽大的校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强劲的风盖住了他的耳朵,限制了他的呼吸,就连腿脚也被风缠住,变得寸步难行。

卷起的尘土盖在他的身上,男孩摸了把脸,捂住嘴巴咳嗽着,摸了摸兜里的两块钱,心里嘀咕道:

“王老太家的酱油八毛钱一袋,学校的小卖部才五毛钱,嗯,多出来还能买袋辣条吃。“

男孩琢磨着,顶着风多走了十多分钟。

狂风越加的凛冽,呼啸中夹杂着细碎的声音,似是在背后传出来的。

他猛地一回头,却发现只是一团肆虐的风在卷着枯叶和一地不知哪来的白色羽毛,窸窸窣窣,让人难受。

‘怎么回事,周末小学放假店铺也不上班吗?’

他心里嘀咕着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来在学校大门的边上,抬头却见一辆熟悉的货车停在学校商店的门口。

他大步向前,在看清车牌后跑步向着车门走去,脚踩着踏板抻头看向车里,却发现车上空无一人。

“这确实是父亲的车。或许,他真是刚好停在这里,人真的买蛋糕去了。”

男孩安慰着自己,心里却有些失望,毕竟聚少离多,他都快忘了父亲的样子。

转身去买酱油,男孩却发现店门紧闭,门上还挂着一条锁链。

推是推不开了,男孩贴着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磨砂贴纸贴在门的内侧。

紧贴在玻璃上,男孩隐约看着柜台边的卧室门上有淡黄色的光晕,那是卧室里的白炽灯。

这么看来屋子里是有人的,他敲了敲没有回应。

心灰意冷的他小声嘀咕道:“看来还是得买王老太家的酱油了,不过还好,回去就是顺风,没有那么难受了。”

江云曦揉了揉脸,远处墙角一只红色的塑料袋在空中飞舞着,一会儿顺着墙根爬上,一会儿又向下跳跃着,像是个穿着红色裙子的舞者。

下面的落叶伏在地上,时而单脚点地,似是围绕着给这条红裙一样翩翩伴舞。

他不知不觉的靠近墙角,慢慢蹲了下去,确是沉醉于这场风中的舞蹈,亦如得到观众的舞者在卖力的上下舞动着。

可就是太过用力,作为舞伴,忽来的大风打在围墙上将一地的落叶卷起,也将红裙的舞者送到了墙的另一边。

“或许,她并不是在舞蹈,她就是在翻越,她想要越过高墙,而下面的落叶只是在劝说,劝说她不要固执,固执于墙外的蓝天。”

男孩想起母亲,

“如果不是姥爷,或许母亲可能是个不错的舞蹈老师。现在加上我,她离着那个梦想越来越远了。”

他自言自语着,心中没来由的失落。

正要走,那红色的塑料袋又飞了起来,这一次她飞的很高,不再受困于高墙,

而是夸张的缠着路边的电线杆,失望于墙那边千篇一律的风景,她直奔高傲的乌云。

男孩目送着她的离开,万般的不舍化作一抹苦笑。

来不及伤感,男孩看见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扁扁的,白色的,在满是乌云的天上很是扎眼。

“那是,谁家给狗玩的盘子?”

男孩好奇地仰头去看,眼见那碟子越飞越近,越近越大,他眼睛却瞪得溜圆。

“莫非这是U什么O?”,男孩看着眼前和父亲货车一样大的飞碟一脸的兴奋,毕竟这种东西他只在儿童向的特摄剧里看过。

他不由自主地向其靠近,一股巨大的热浪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将男孩压得难以呼吸,这比起刚刚的寒风更甚。

‘你不怕被压死吗?’一个念想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是的,不管是大人喜欢的名篇大作,还是小孩看的科幻动漫,凡是外星飞碟来到地球,不是抓人回去就是投放某种不好的东西,导致人类去灭亡。

一瞬间,他只觉得汗水渗出了皮肤,比起刚刚抛出的汗水要冷上许多。

他心脏止不住的跳动,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上牙在不住的打着下牙床,最后传至全身,那种抖动就算是冬天出门泡澡完回家也比不上。

男孩蹲在地上想要逃跑,右脚的脚后跟一次次的抬起放下,他紧张到腿肚子攥筋,无可奈何下,他身子一栽,躲在了一旁电线杆下的草丛里。

男孩咧了咧嘴,从外套的兜里拿出了平常看小说的手机,心道:“遇事不决,我先把你拍下来。”

这飞碟不小,却也不算太大,停在空旷的街道刚刚好,气浪一波接着一波。

以飞碟为中心,杂草枯叶向着天空飞舞起来,就连路旁的柳树也被迫扎上了麻花辫子,却用力过猛,那柳条成捆地被扬起又甩飞好几米。

就连男孩的脸也是五官乱飞,那气浪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有些后悔,收起了手机,一步一步的用手撑着向后移动,时不时手肘不听使唤的弯曲着,他就这样一步一歪的向后移动着。

白色的飞碟上一道蓝色的光柱亮起,直直地插进厚重的乌云,两个人影从光柱里走了出来,就在离男孩五十米的位置下了飞碟。

两人都披着黑色的长袍,头上围着黑纱,像是修道院的修士模样。

一个长发及腰侧着身子虽戴着口罩,却也能看出是个女人,尤其是大风吹过,袍子紧贴着身体,前凸后翘,形夸骨佳,将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展示。

“那是,王阿姨的手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笔直的朝着飞碟站着,右手抬高似是在敬礼目送飞船离开。

风沙渐大,女人手臂上的黑纱滑落,一只油亮的玉质手镯露了出来。

而她的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侧着身子低着头,脖子上应是扣着铁环。

一条铁链从厚厚的铁环上延伸出来握在女人的手里。

风吹起来,铁链摇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个是王阿姨吧?”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在他的身侧响起。

男孩心脏一缩,身子猛地一抖,他的脑子机械地一点一点转着不由自主的看去。

一旁的台阶上一只黑色的大猫蹲在门市房的门口叫着门。

它似乎很着急,黑色的毛发被风吹着,灰土藏在里面,雾蒙蒙的一片。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他就感觉这心脏顶在胸口,似是要不管不顾的撑出来一样。

他靠着电线杆坐着顺着气,左顾右盼找着远离这里的路线。

他四下打量,惊喜的发现不同于这边花坛里单侧的绿植。

学校对面的花坛种着双排的花草,而且中间留着一条甬路,其间穿插着刚刚种下的松树,像是这样的打伞一样,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心里有了主意,转身准备弯腰跑到停在路边的白色货车边上去。

正要行动,却听身后砰的一声,一声尖锐的猫叫吓得男孩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抬眼看去,那女人伸直了手臂,用手做成抢的形状,手指间还冒着烟气。

至于那黑猫却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气。

只见女人一抬手,那修长的小手指似是活了一般,竟左右摇晃着。

迅速拉长,直冲冲奔向黑猫的尸体,以一张似是被扯开一样难以想象的血喷小口,将黑猫整个吞了进去。

男孩呆愣在原地,看着那被吞下的黑猫在‘手指’的肚子里慢慢运输,一边运里面的猫尸一边缩小.

而手指也在回缩,最后那‘手指’回到她那所谓的‘手’上恢复了原样。

此时,风沙势微,微风拂背。

男孩一阵冷颤,原来冷汗透过了长衫。

过于惊恐的他实在忍受不了,想要喊出来,却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急促地大气都不敢喘。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只留下门市房的门口那点点血渍被树叶与尘土覆盖住。

“挺可爱的小猫,可惜了。”

女人声音阴柔造作,一点也不像男孩记忆里那温婉轻柔的王阿姨能发出的腔调。

突然间一道紫色的炸雷在天空之上亮起,漫天乌云被分割出一条长长的楚河汉界。

“你在这干啥呢?”

不知何时,女人站在了他的身边,黑漆漆的身形,幽暗可怖。

圆圆的脸蛋上那深邃的眸子暗藏杀机。

“啊。别过来!”

男孩被吓坏了,整个人栽躺在草丛里,手筋,脚筋时不时像是触电般抻拽不听使唤。

男孩双手抱头,脚上不停的蹬踹着。

好半天没有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女人笑容满面的向着男孩伸出了手。

随即便是迟来的雷声,它从远及近,贯穿小镇西东,身躯一震,男孩颤巍巍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