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迷茫的情绪一直压在夏的心头。
她从小就被人告知——你是一个天生的青楼头牌,你没有人生履历,不谙世事,容貌一绝,才华横溢。老鸨们一直以来都认定夏具有当青楼头牌的潜质,所以细心教导她。夏学什么都很快,她一天之内学会的东西比别人一个月的还多,在这种情况下,她开始登台演出。
夏从未体会过孤芳自赏的感觉。从上台的那一天开始,自己的每一场表演都场场爆满。她那哀婉动人的语调,那婀娜多姿的舞段,那余音绕梁的演奏。完善了所有对手,仅一年后就便夺得了桂冠。
她的每场表演门票都被炒成天价,无数粉丝走火入魔的被迷住了,倾家荡产只为聆听一次她的歌声,甚至还有抢不到门票的粉丝谋杀有票的人,旋即夺走。
更有甚者,为了一睹夏的芳容,徒手爬上数层楼妄图潜入进去,最终从楼上失足摔下,当场身亡。
人们以看过她的表演为殊荣,没看过的老嫖客不眠不休的盯着行程安排,只求一张站在最边缘的票——只用这样子便好。
但夏并不开心。
她是两个红灯区的珍宝,是必须严加看管的聚宝盆。从记事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夏并不知道……一直到繁的出现。
繁是谁?他的本名是什么?来自哪里?人生经历如何?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一个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而她第一次遇见他时是在那年的一次演出中。
夏从不以真容示人,表演时舞台上永远拉着一层薄纱,她的身影在观众中的眼里不过只是一道隐约而见的轮廓,而她却可以看见台下观众的清晰面孔。
那一天,第一排坐着的客人中有一位身着白袍的人,他坐在靠边的位置,几乎一动不动,夏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在整场演出中,她的眼神像是被吸铁石吸住了,从未离开过那个白袍男子。
不知为何,夏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奇特的气势,他的那种眼神,那种行为举止……如同睥睨天下的帝皇。
而她,简直像是个为帝皇献媚的宠妃。
抱着这样的疑惑,夏回到了自己的画廊中,那天的演出结束了,而她需要休息一会儿。
她不知道那一天白袍男子是凭什么手段潜入这里,而又是凭什么方法找到自己的。
鬼魅一般的身影掠过,男人沙哑地说:
“你是夏对吧?”
“嗯……你的相貌的确配得上你的名声,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是一个足以倾倒任何人的角色。”
“我叫「繁」,你想和我走吗?”
跟他走?
夏迟疑了,但她并没有答应。
她骨子里流淌的是名为警惕的血液,虽然外面的世界对她的吸引力很大,但白袍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不像是可以信任的样子。
繁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而后告诉夏,这几天他都会过来去讲一些关于外面的故事,如果有一天她回心转意,大可来告诉自己。
繁很守约,他真的来了,在午夜之时回廊发出奇怪声响后,夏就知道是繁。
他告诉自己很多很多事情,大陆西部彪悍的游牧民族;南部的海洋风光;东部繁华的城市群以及北部神秘的上古遗迹……祭典的热闹、渔民祈祷海神时的虔诚、粗狂的草原呼号与森林中出没的珍奇野兽……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井底之蛙的夏不由的惊叹了,繁讲的故事绘声绘色,就好像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所讲的也让她心驰神往。
就这样持续一周,繁再次问她,愿意和我走吗?
青楼里的生活……一点也不有趣。
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听着是夜夜笙歌;看的是纸醉金迷。但却没有自由,没有一点点的“自由”。
夏心中的火焰被点燃了。
她改变了主意,她要走,她要逃出这个被粉饰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