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了一架,好几天没看到王巨君了,照顾我的人也从秩儿姐姐变成了一个憨憨的小厮王五。
王五看起来有三十岁了,人很老实,身材健硕。
“王五兄,你说大人去哪里了呀?”我躺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王巨君留给我的书,一边咔嚓咔嚓磕着葫芦籽。
说到这葫芦籽,大汉朝居然没有葵花,好不容易看后院居然种了葫芦,便偷摸了几个挖了籽,心想反正吃不死。幸好有秩儿姊姊在,能搞到一点点盐,帮我炒了一小盘。我给了秩儿姊姊一把,剩下的全部兜来了。
王五也拿了一把,坐门槛上磕着,说:“封后大典在即,大人这几天都在宫中,不过明天是休沐日,应该会回家一趟吧。”
“那后院为啥种那么多葫芦啊?”我又问。
“那可都是大郎君的宝贝啊。”王五啐了一口籽皮。
“大郎君是谁啊?”我警铃大作,感觉有点不妙。
“就是大人的嫡长子,单名一个宇字。”他说道。
“艹,那别吃了,快收起来。等会那火铳子要来打人了。”我把葫芦籽往被子里一藏。
“火、火铳子是啥?哎呀!”王五正撅屁股起来,就被一脚踢趴在地上。
王宇进来看我们吃了一地的葫芦籽壳,发了一通火:“竟然敢偷东西。!”
“哎呀,我真不知道那个是有主的啊。”我开始使出耍无赖的本事:“你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
“谁要吃你的腌臜东西。”王宇大声呵斥。
“不知者无罪嘛,公子你看,你想怎么赔偿?”我悻悻说道。
“你赔得起吗?”他说着,示意小厮把王五按倒在地:“你俩把他拖出去,打十棍!”
小厮和王五出去了,就剩我俩在一个屋子里。
“公子这是干嘛?”我突然汗毛直立。
“你到底为什么被家父带回家?你究竟是谁?”他逼身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十几岁小屁孩,要不是我受着伤,高低教训教训他。
“那得问你父亲了。”我抠抠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
“少装糊涂!父亲带你回来守在你床前一天一夜。这两年父亲跟变了个人一样,每天见到面都说不了两句话,跟母亲又多有疏离。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你母亲是谁?”
王巨君没告诉我这茬啊,想想也是,皇上找人,他找个小厮照顾就好,这殚精竭虑的,既没有带我去复命,又天天在那说些有的没的,他不会真是我爹吧,惧内不敢承认?我脑子一抽:“我不知道,他不让我喊他父亲,他让我喊他祖父。”
打了王五十棍后,我俩被关进了柴房。
“好饿啊。”我踢了王五脚一下:“都怪你,慢慢吞吞的,你这屁股没事吧。”
王五挠挠头:“没事,最多两天也就放我们出去了。不过你不会真的是我家大人那个吧。”
“当然不是……的吧,毕竟年纪也对不上啊。我就是突然给他问短路了。你是不是三天两头被罚关柴房啊,流程这么熟。”我心里有点乱赶忙岔开话题。
“嘿嘿。什么是短路啊。”王五憨笑着挠挠头。
“就是脑袋抽风了。对了,为啥我来了那么多天,没有看到夫人呀?”说来奇怪,来这里这么多天没见到女主人,确实稀奇。
“夫人带着两位小郎君陪老夫人回乡省亲了,没个月余回不来。”王五揪着稻草梗说着。
“唉,早知道早上的白粥多吃几碗,好饿啊。遭了,我药忘了带了。”我叹气道。
“小郎君,刚我给你一把全带来了。”说着,王五从怀里掏出了两瓶药。
“感谢王兄救我狗命。”接过药,我躲柴火后面擦了药。
可是,我没想到,王巨君一直没有回来,关了三天,只给水不给饭,这是活活想饿死我俩啊。
要不是秩儿姐姐和王光心善,两人轮流来看我俩,偷偷给我塞了药和饭,我俩怕是挨不过几天就要挂了。
关柴房第七天,我准备跑路了,我问王五跟不跟我走,王五摇摇头:“小的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
养了这许多天,虽然睡得不行,但是伤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爬狗洞跑了。
找个草堆眯瞪一宿,这两千多年前的春天,还是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