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傲,韩傲,起床勒,别睡勒。”
被子被拍击的咔咔响,“今儿个朝九,要上老赵的历史,咱可不能再迟到了嗷,大爹说了,要是咱们下次主课迟到再被扣学分,他马上给我这头剪成秃头,还要罚你去系门口站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闪耀的焦点。
太残暴了,那老东西简直不是人,我都怀疑他是我妈特地安排,过来折磨我的,好让我无法享受大学旷课的乐趣,遗憾终生。
赵赫清那老头也不是个安生的主,时间观念强到可怕,迟到8秒都罚,不知道他和他老婆在床上搞欢呼的时候是不是也掐着表记着数。”
韩傲睡的迷迷糊糊,宿舍的人力铃声并没有动摇他一丝一毫的睡心,只觉得耳边叽里呱啦,嗡嗡个不停,像有一部戏剧直接在耳中上演。
今早的眼睛也是分外难睁,韩傲又把被子往上撩了撩,盖住耳朵,有气无力回了句:他的手表又不一定准,迟到一会儿没事的。
“喂喂喂,别懵了,”可怜的被子又被噗噗的拍,“老赵那机械表,用的中洲标准时间,而且隔十天就有师傅专门调一次,三秒误差都算多的。”
韩傲没回,眯着眼又想睡,却疑惑起来,中洲?是哪?心中莫名有些慌。
韩傲左手撑着枕头起身缓缓睁开眼,明亮到刺目的阳光从灰色调大理石地面反射,直直刺进了眼眸,驱散了他浓厚的睡意,眼角开始湿润,流出些微的泪水。
“额,我昨晚串寝了?”
韩傲一脸懵,疑云满腹,上大学至今他可从来没有睡过下铺哪怕一次,他那小小的四人寝里也没有下铺,不但身上盖着的被子也证明这床不是他昨晚躺下的那张,而且站他床边的绿毛清秀同学他根本不认识!
“韩傲,你睡懵了吧,你难道忘记昨晚在我床上咱们仨的激情一夜了?
最后你体力不行还是我抱你回床的,哦,这就验证了张清明教授说的,一个人在极度劳累之后大脑会像喝了假酒似的断片。”
眼前的绿毛舍友又滔滔不绝从口中蹦出一长段,给刚醒的韩傲雷的不行,浑身汗毛直立,感觉有丝丝凉气顺着脊骨一路向上,直达后脑,骤醒。
韩傲已经确定,在自己这十几年的记忆中,这位绕舌调唇的绿毛舍友应该是从记事到现在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故作镇定,不再理会这位喋喋不休,撩开被子,两只脚无措的在地上寻着拖鞋。
“诺诺诺,鞋在这,过一会准备上课去了。”绿毛舍友抖了两计腿,把一双在墙角的拖鞋踢到了韩傲脚边,随后右手揉了揉头发向阳台走去。
听完这话韩傲习惯性的想去卫生间洗漱,穿上拖鞋便自然的朝寝室门口走
“我去,韩傲,你今天竟然不换衣服,不刷牙,穿着拖鞋直接去上课吗?”韩傲扭头看向背后,一个目测身高两米多体重绝对超过250斤的巨人嘴里叼着根粉红色的牙刷,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那巨人的黑嘴唇衬着泡沫的白,倒显得那两颗小眼睛像是镶在黑泥土里的珍珠,不仔细看都看不真切,手上还拿着一根挂着桃红色蝴蝶结吊坠,充满粉红少女心的大号牙刷。
土里土气,给韩傲带来的视觉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他甚至只穿了条短裤”说这话的是韩傲的上铺,见到韩傲穿着条短裤就往门口方向走,从床上侧过身,低着头看向韩傲“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傲傲敢穿着紫色短裤直接去上课,韩同学,你今日敢出这个门,明日的校园新闻,你必占头条。”
他的脸颊有一道从太阳穴延伸至嘴角的伤疤,狰狞的暗红色几乎覆盖了整片右脸,凶悍中透露着坚毅的面容,但眼神却极为清澈,语气温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腼腆的气质。
令韩傲惊慌的是这位黑皮巨人,还有这位温和伤疤男,他也是一点印象没有,或者说在他的记忆里,整个宿舍就不应该存在这么些充满个人色彩和鲜明对比度的奇人。
这让韩傲瞬间怀疑起自己睡了一觉后记忆是否出了问题,他明明记得在高考那年,压线上经济管理系之后他的寝室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三个舍友在一年的时光里相处融洽,还互相起了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