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现命悬一线,皆聚与议室堂,林勍河跪在正中,涕泪横流,林老爷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打死这个逆子,却被二公子林禄河拦住。
“爹,现在就打死大哥也无济于事,现在该想想怎么破开这局面。”
“全府上下被围的水泄不通,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情况。真是天要亡我林家,怎得生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
“早年前,我在后堂设了一条密道,通往后山,可还是出不了城。”林老爷显得有些无力。
“爹,我这先就去安排,家里物资,吃食都先带进去,哪怕出不了城,也能在里面避一避风头。好过一家丧命于此!”说罢不等回应,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大堂。
俩日后,无论一家老小怎么劝林老爷,林老爷也不愿躲入密道,执意要一人守在林府,说是这件事抄不抄家不重要,谁都不重要!那些做官的虽说没能拿下这兄弟二人,可毕竟是抢走了王爷项上人头,也算立功!可朝廷要斩草除根,怪罪下来还是办事不力!所以重要的是有人给他们背这个黑锅!他老头子是辽军旧部,明面也帮了要犯脱逃,没人能比他最为合适!
众人劝慰无果,到了月升便退进密道,等待着这场大劫将至。
可林禄河还是淡淡的坐在老头子面前,静静地泡着茶,宛如明天天一亮还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禄儿,你还不进去躲着?你知道你哥哥不成事,家里没了我起码还有你在,你是不是想让为父死也不能瞑目!你母亲你妻儿要怎么活下去!”
“父亲打算怎么做?”林禄河平静的端过茶水。
“既然他们要个替死鬼,明日他们一来,我便谢罪自刎在大门前,大庭广众下,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保住这府上的无关之人,这些侍女仆人说到底也和这件事没牵连,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做官的也不敢太过跋扈!”林老爷一脸的视死如归。
听罢,林禄河抿口茶水也还是淡淡的说了句:“但愿吧,我再陪爹你喝会茶,晚些我再进去。”
都说喝茶提神,可林老爷确是越喝越迷瞪,完全坐在椅子上昏睡过去前还是觉得年纪大了不顶事,在这种时刻也能精神不济。
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林老爷猛然在卧榻上惊醒!
“什么时候了!”
下人在旁回应,“回老爷,已是晌午时分了。”
林老爷鞋也顾不得穿了,直愣愣跑到院子,随手拉过一个正在扫地的仆人。
“今天,官府的人没来?”
“早些时候已是来过了,是二少爷前去谈话!可突然有个将军急匆匆跑来跟那个大胖子说了几句话,就全走了,还走的很着急。”显然是没见过老爷这么的不从容,给这做下人的吓了一跳,缓过神才说出了个大概。
可林老爷混迹商场多年,如何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鱼上钩了!
林老爷出神之际,扫地的仆人却是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老爷完全没听进去便又住了嘴:“但是早上还有一个少年人冲进院子不知道和二少爷说了什么,就狠狠打了二少爷一顿!然后把大公子拖出去也打了一顿!好悬没给大少爷打死!老爷你有听见吗老爷!”
林老爷好似没听见一样,看着这一地的暖阳泼洒地面印着未融化的冬雪焕然生辉,这才想起来鞋子还没穿上,失了体面,脚还冷的非常!可劫后余生的欣喜涌上心头,又忽觉怅然若失!光着脚缓慢走回房内,在下人眼里看来甚是怪异,只觉得今天的老爷,又像个稚童般可爱,又像是一口气老了好多岁!
林老爷这几天可谓说是过的煎熬无比!明面看来是自家长子坏了事,引出这场劫难,可说到底,这件事一开始会不会是自己做错了!
明知这件事有风险,一个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可还是做了!
可是!如果不做的话!于心难安啊,对于枉死的王爷,对于那些死在战场上的老弟兄们!
说到底曾经再怎么个身份显贵,怎么个虎父无犬子,这俩孩子甚至比我自己的孩子都要小上几岁!那是曾经和自己上过战场的王爷的孩子,是如今背负了整个辽洲叛乱罪名的的孩子!
“说到底!这俩孩子最终还是选择踏上了不归路还换我这没用的老东西一命!”老头像是泄了气一般回到屋内坐在卧榻边上。
再抬头已是老泪纵横!
独臂老人看着屋外飘雪。
“王爷!有福气啊!还有俩个这么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