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延城,宋府。
柴房东南角,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倒在柴禾旁,没了气息。
五六个人影,低头俯视着少年。
站在最前的汉子有些慌张,收回微颤的食指道:“没......没气了,教头说给他个教训,这下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啧,这臭小子真麻烦,死了都不省心。”
“定是平日里没有好好练功,不然怎会这么不经打。”
为首的男子,摆摆手道:“别吵了,宋二,你去找宋管家禀报此事,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众人中挤出一个身影弯腰谄媚道:“是,教头,明白明白。”
宋二推开柴门快步朝院外走去。
在徬晚的余晖下,霞光缓缓洒落柴房。
“教头,那这人怎么办?”
一名精壮干练,面目方正的红衣汉子坐到椅上淡淡道:“等着。”
其余汉子皆身穿简便布衣,将没了气息的少年围在角落。
倒地的少年似是手指微微抽动。
有一汉子注意到了这点,指着少年大喊道:“我去,诈尸了!我看见他手指头动了一下。”
“教头,我刚才验过他的鼻息,确确实实是没气了。”
汉子上前一步再次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惊讶道:“真活了!”
红衣汉子依旧气定神闲道:“宋大,你去把老马喊来看着这小子,别死了就行。”
“是,教头。”
刚走没两步的宋大,回头疑惑问道:“教头,他这只剩一口气,咱为啥不喊大夫喊个马夫过来啊?”
坐在椅上的红衣汉子,昂首挺胸,眼神轻蔑道:“那马夫照看马匹多年,多少会点医治牲畜的手段,这臭小子得罪了二小姐,还想要大夫?若不是二小姐说要留活口,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他踩死。”
红衣汉子有些恼怒,扫视一周,落在宋大身上:“还不快去?”
“是,是,教头,我这就去。”宋大慌忙奔走。
红衣汉子起身,双手负后朝宋管家住处走去,猛地回头骂道:“都给我回去练功,再过一月便是十年一次的仙师考核,别给我们宋府丢人!”
众人抱拳齐声道:“是!”
入夜,星光点点,皓月当头。
老人提着一缕烛光,走进柴房,将烛灯挂在房柱旁,径直朝倒地少年走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脱去他上身衣物后,老人吃了一惊,少年背上竟无一处好肉,各种伤痕铺的满满当当,棍伤,鞭痕,青一块紫一块......
将少年背部做了简单的清洗后,老人从衣兜中掏出土黄陶罐,打开罐口一股刺鼻的土腥味直冲天灵盖,老人抓出经过挤压揉碎的暗绿色块状物,均匀涂抹在少年的伤口上,再用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固定。
做完这一切的老人,收起陶罐,纱布,走到屋外四处张望,黑夜里一片寂静。随后将柴门禁闭,又将门栓放下,转身朝着倒地的少年露出奸笑......
“嘶~头好疼,这是哪?我怎么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少年心中疑惑着,突然一股触电般的酥麻从胸膛处席卷全身,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少年缓缓睁眼,望着房梁,昏黄的烛光有些扰眼,还没等做出下一步动作,一股酥麻感再次从胸膛直冲脑门,少年顺着墙壁上的影子,朝下望去,看到一位年过半百,满脸猥琐的老人,蹲在身旁,对着自己上半身上下其手。
“老头!你干嘛呢?!”少年回光返照猛地起身,撞开老人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竟然,竟然还好这口!”
老人吃力踉跄倒地,一改猥琐,指着少年上身大骂道:“你个臭小子,白眼狼,老子真是白救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光顾着鬼哭狼嚎,完全没理会老人的话,只觉得浑身撕心裂肺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少年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老不死的东西,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老人则嘴角微微上扬,指着少年胸口。
少年低头望去两根银针赫然插在胸膛两侧,还没等少年细看,便疼晕了过去。
少年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处深邃幽暗的密闭空间,如果可以他不想再死第二次,还未等他反应,密如潮水般的回忆便向他脑海扑面而来。
原主陆平,与我同名;出身不详,来历不详,自打记事起便在这南延城宋府的院内当一名杂役奴隶,忙里偷闲偶尔会看到宋府侍卫打桩练功,便记在心中,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偷偷练习,后续天赋不错,短短几年时间练到武者三重淬体境,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宋府侍卫,与其他宋府奴隶一起训练。
昨夜三更时分,练完功的陆平按往常一样准备去井边打水,却看见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宋府二小姐竟然与男子私通。
陆平趁二人还未结束,悄悄向后退去,谁知撞倒一侧水桶,趁着夜色,狂奔回侍卫房前,眼见屋内侍卫还在熟睡,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钻进床铺,彻夜难眠。
隔天一早宋府二小姐便带着教头气势汹汹的来到侍卫房,挨个询问谁昨晚出去了,二小姐的簪子丢了,睡前还在,睡醒突然没了。
陆平本就不知道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昨晚发生的事还是让他紧张万分,忐忑不安。
问询无果后,便将整个侍卫房里里外外床铺上下搜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