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郢驿馆,晋使所在之地。
晋国使臣慵懒地斜倚在那张雕刻精美的檀木椅上,他微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皱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他的眼角和脸颊处都有着一块块明显的淤青,这些淤青使得他原本就不怎么和善的面容更显狰狞可怖。
此时,一名身着淡绿色罗裙的侍女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到晋国使臣面前,她轻柔地拧干一块热布,然后轻轻地敷在了晋国使臣脸上的淤青处。
尽管这名侍女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放轻,但每当那块热布触碰到晋国使臣的伤口时,他还是会忍不住疼得龇牙咧嘴起来,那副痛苦的模样与他之前故作镇定的神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身为使臣的威严形象。
好在这位晋国使臣并非那种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身边人出气的暴戾之徒。
即便被侍女不小心弄痛了多次,他也只是紧咬着牙关,强行忍耐着这份不适,任由那名侍女继续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擦拭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侍者迈着小碎步匆匆走进了房间,他来到晋国使臣跟前,微微躬身行礼后,轻声说道:“大人,齐国使臣此刻正在门外求见。”
晋国使臣闻言,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道阴冷的光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
“哼!齐使这个时候前来,恐怕是专门来看本使出丑的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那名侍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接着问道:“你说,我要不要让你去把那个齐使给打发走呢?”
那名侍者赶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全凭大人吩咐,若是大人不想见那齐使,小人自当前去回绝。”
“算了,本使已然成为列国的一个笑话了,就让齐使进来吧”,晋国使者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说完就让身边的人离去。
“唯”,那侍者也应声离去。
“听闻今日赵使君险遭遭受秦国使臣的毒手,赵使君现在情况如何?”,西齐国的使者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就已经传进了大堂,让晋国使臣脸颊一抽,继而又扯动到了伤口。
“放心吧,还死不了”,赵使君捂着被扯痛的脸颊,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齐国使臣陈逆进入堂内,看着虽然半掩着面颊,但依然难掩鼻青脸肿的赵使君,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不是说秦使挥剑杀人,怎么都是往赵使君的脸招呼啊。
“这秦人真是野蛮粗鄙,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怎么能下此毒手”,齐使陈逆愤愤不平的说道。
“秦人虽然蛮横,但却也不是本使的对手,秦蛮子的伤势可比本使严重多了”,赵使君梗着脖子,微仰着头颅说道。
“赵使君久经阵战,而今不过小场面,自然是无碍”,齐使陈逆毫无诚意的敷衍着说了一句。
“你怎么想到本使这里来,你们西齐国就不需要避嫌吗”,赵使君瞥了一眼齐使陈逆,笑着说道。
“齐晋两国本来就是相交莫逆,楚国又不是不知道,何须再避嫌,若是齐晋两国使者避而不见,那才会让人生疑”,齐国使臣陈逆自顾自的坐在赵使君对面,笑着说道。
“说得有道理”,赵使君闻言也是表示赞同。
“今日何故跟秦使打了起来?”,齐国使臣身体微微前倾,低声对赵使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