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没有从前院回家，而是绕到屋后，准备从屋后悄悄回自己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江秀芬在房子后面的菜地里拿着锄头打瓜窝，准备种点蔬菜瓜果。

“贺知？贺知！是你吗？你怎么从屋后面回来？”

“没…没啥，我就是不想走前院了。”

贺知回答得吞吞吐吐，江秀芬撑腰摸着肚子一看，这还是早上出门的女儿吗？这活脱脱就是个小叫花子！

江秀芬一只手拖着锄头，一只手拧着贺知的耳朵，拎着贺知就往家走。几步路的时间，贺知的耳朵快没有知觉了。

一到家贺知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活是一只发怒的小狗！

“你手上的红指甲怎么回事？”

贺知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说！指甲怎么回事？”江秀芬嘴里问着话，转身走向院里的柴垛。

贺知扭头一看又要挨打了。

“我同学给我涂的！”

“你给我没学会爬就学会飞了！啊！”

“给我跪下！”

贺知还没来得及跪下，屁股已经惨遭毒手挨了一下了。

咚的一声，贺知跪了下去，跪着跪着屁股就坐在了脚后跟。

贺吉祥从外面回来，发现贺知跪在地上。

“贺知又咋了？”

“你看她那个爪子！”

贺吉祥拉起贺知的衣服袖口，看见了贺知的红指甲，又走向柴垛，抽了根黄荆条出来。

“你知不知道涂红指甲是啥？”

“外面有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才会涂红指甲！”

说着就打在了贺知的屁股上。

贺知疼死了，贺吉祥打的比江秀芬重多了，贺知用手摸了下刚刚被贺吉祥打的地方，黄荆条打的长长的伤痕已经出来了。

贺知现在还不明什么是不三不四，只觉得红色的指甲很好看。

贺知哭得撕心裂肺，小娟不是说哭了就不会挨打了吗？

打完贺吉祥才发现贺知头发乱糟糟的。

“早上出门前你妈不是给你编了两个小辫子吗？怎么乱成这样？”

“和同学打架，抓乱了”

“为什么打架？打赢了没？”

“他笑我‘燕子出窝’了，没打赢，但是也没输！”贺知伸出脚，把脚上破洞的鞋子给贺吉祥看。

“起来，滚去做作业！”

贺知起来后发现脚已经跪麻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翻开书包，拿出铅笔和作业本来，根本不知道写什么，放学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她根本没注意。贺知胡乱的在作业本上画了几下，几个歪七扭八的字！

一顿打过后贺知哪里还敢提买凉鞋的事！只要贺知她敢提，江秀芬和贺吉祥就敢打她！

后来贺吉祥就在家的横梁上挂了一个麻布袋子，贺知走路时没看见狠狠撞上去，一个踉跄，屁股和地面亲密接触。

“贺知，过来！”

“怎么了爸爸？”

“我在这装了个沙袋，你每天给我在这里打半小时沙袋，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敢再打你！”

贺知看了一眼沙袋，心里直犯嘀咕：你和妈不打我，我就不会挨打！

贺知在沙袋上捶了几下，根本没力气，捶不动，沙袋挂在横梁一动不动，还不如刚刚头撞的那一下动静大。突然脑子灵光乍现，把自己的头朝沙袋狠狠撞去，沙袋倒是在横梁上来回摆动了，但是贺知的脑袋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贺知过来，我给你梳头发，梳完头发赶紧去学校上课，别迟到了”

“已经迟到了！”

“那你还不动作快点，磨蹭什么？”

“爸让我打沙袋！”贺知嘟着嘴。

“嘶…妈，轻点儿轻点儿。”

江秀芬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捏着贺知de头发，把贺知脑门梳得锃亮，一根多余的发丝都没留出来，后面还编上了两个小辫子。

“我不给你扎紧一点，你出去疯一天回来头发又是乱鸡窝！”

“松一点嘛，我现在头皮疼得很！”

“别动！”江秀芬拍了一下贺知的头！

汪桂华和贺元文在旁边院里吃饭，看着隔壁一家子鸡飞狗跳，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迟到了，还在磨蹭梳头发！”贺元文一脸嫌弃的表情。

“闭上眼睛别看，早就分家了，人家过日子不关我们的事，你别插嘴！”

一到学校贺昌恒就让学生练习写字，贺知哪里会写字，她只会咬笔头。

“你这几个字，哎，是被鸡爪子刨过还是被炮弹轰炸过啊？”

贺知面对贺昌恒的评价一言不发。

贺知的字写的实在太丑，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一页上写了丑字，没关系，再翻下一页写，好不容易写了半页，又写错了，拿着橡皮擦了半天，还是有印记。贺知拿食指在嘴里沾了口水，往作业本错字的地方使劲搓，搓了几下本子烂了个洞，这下干脆把下面写错的半页本子撕了留了个半截！

半夜，贺知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着，感到一阵寒意，抓了抓被子，没有抓到。突然整个人都被拉着手臂提了起来，只穿着个秋衣和小秋裤，一时间大脑还没清醒过来。

江秀芬手里拿着的棍子已经打在了贺知的腿上屁股上，贺知哇哇大哭，邻居的狗也开始叫了起来。

“谁教你这么写字的？”

贺知看着本子不说话。

又是几棍子下来，贺知蹲在地上拿手搓着刚刚被打的地方，想缓解一下疼痛。

“你为什么要这样写字？一页一页的写完整不行吗？”

贺吉祥拿过了江秀芬手里的棍子。

“你妈打累了，我来，老子有的是力气等你开口说话！”

又是几棍子下来，贺知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