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车就让开！别挡路！”

站在后车门等着下车的男学生被男人当作了出气筒。

男学生被说了也没什么反应，沉默的低着头，被男人扣住肩膀推到了一旁。

好巧不巧，男学生被推开后顺势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了凌时身前，凌时看到他的手，握了又松，在手心留下一道血痕。

男人翻了个白眼，眯着眼睛，骂骂咧咧的下了车。

男学生咬了咬牙，也紧跟着下去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车厢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人生执念，鬼生怨气，这辆车要去的地方，就是一个个由执和怨组成的世界，那里危机遍布，鬼怪横行。

如果同一个世界有一个以上的人，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作。

凌时叹了口气，刚才下车的那两个人，怕是回不来了。

……

“前方到站，棠丘学院……”

不过除了焦虑外，他心中竟还有点隐秘的期待。

……

下了车，凌时看着公交车往白雾深处驶去，没一会儿就彻底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有他和他对面的公交车站点，以及……昏暗灯光下，随风缓慢晃动着的黑色人影。

它穿着一身黑色唐装，头上戴着一顶小圆帽，惨白的脸配上血红的嘴唇，脸颊上还打着大大的腮红，身量不高，和给死人下葬用的纸扎人一个模样。

他们这些做任务换命的，管这个纸扎人叫引路人，人如其名，它负责带路，和导航的作用差不多。

纸人挪了挪脖子，没有瞳孔的眼睛转了转，好像看了凌时一眼，随后转了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往前挪动。

“跟、我、走。”

它的声音很哑，每个字都像过了一遍砂纸，说不上来好不好听，不过配上这个环境，即使凌时听过很多遍了，还是觉得吓人。

引路人一边走，一边撒着纸钱，就是那种白色、圆形、中间正方缺口的纸钱，落在地上，硬生生铺了一条路出来。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大约二十分钟后，走在前面的引路人停下脚步。

“到了。”

凌时伸长了脖子，眼前高高的台阶通着一栋不算高的写字楼，哪有什么学校？

“三天后，你若活着，我，接你。”

引路人自顾自的说完这段话，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身上冒了白烟，点点火星在黑夜里分外显眼。

等凌时反应过来，引路人站的位置只剩一堆灰烬。

“跑的倒是快。”凌时

“您就是凌时吧！”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挺着啤酒肚，头顶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上来就一脸热情的抓住了凌时的手。

只是，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激动，脸上还带着夸张的笑，但是眼睛上却像是蒙了一层白雾，灰扑扑的，没有焦点的望向远方。

自己在与不在，仿佛都不会妨碍他的“表演”。

“您是？”

凌时有些僵硬的回了话，又费了些力气抽回自己的手，在背后蹭了蹭。

男人的手很冷，被触碰到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叫王伟，请您来这里的委托人。”

听到委托人几个字，凌时一下子精神了。

就好像做语文卷子的阅读理解题，这个委托人，就是寻找题目线索的关键词，听到了要立马锁定，线索就在他身上。

稳了稳心神，凌时把工作卡挂到脖子上，沿着台阶走到写字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