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些异样之处,修为的精进也会让人刻意忽略。
黄萱有此一问,当是想起他之前的暗示了。
只是顾及着城内尚有筑基修士,此刻整座城内的风吹草动怕是都被看在其人眼中,不能坦诚直言。
“我是早就看出师妹对我有意了。”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回道,对面的胡萱脸上一滞,李渊昭又说道:
“我辈皆是修行之人,当以提升修为为重,待铸成仙基,便能增寿两甲子,你对我的情意现下能存在二三十年,那时还能不被岁月吞噬吗?
更或是得了大机缘成就紫府,神通广大,天下事物皆是手中棋子,你还会执着于凡尘俗世吗?师妹,我只一心求道。”
胡萱听了这话,脑海中重复着仙基、二三十年、吞噬、紫府、棋子等词汇,已然明白了李渊昭话中隐藏的暗喻。
她脸上瞬间变得煞白一片,残酷的未来让她落下两行清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渊昭也是默然无语,只听见泪水滴在地面的响动。
胡萱到玉门关这半载以来,每逢对敌,那些胡修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在她放出术法后便逃之夭夭,反而留下些丹药灵果被缴获。
是以胡萱的修为连连突破,也快进入练气三层了,她为此欣喜不已。
直到那日对敌,一名胡修被她的水箭术打中了右腿,她追上欲了结其性命,收获自己的第一笔杀敌功勋。
那胡修靠着双手在荒漠里向北爬去,见她追来,翻过身恳求着说了些什么求饶地话语。
他说的不是胡语,反而是越国正音,只是口音颇重,胡萱没太听清,又发了一道水箭便将他杀死。
胡萱回了关上后,因是首次杀人,那胡修临死前喷着血的断腿、恐惧的神情、嘴上求饶的话语一一在她脑海重现,她听明白了那胡人的临死遗言:
“仙子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看在我几次送来丹药的份上,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小人下次定多送些丹药来给仙子...”
回到当下,胡萱终于稳住了情绪,半载的磨砺虽说不上历经风霜,但多少有了些成人模样了,面上带着坚毅的神色,缓缓开口道:
“师兄求道之心,萱已尽知,以后当不会再来烦扰,只是尚有一事望师兄准允。”
“若有一日我不幸身陨,还望师兄勿忘己志,替师妹看看筑基之上的风景。”
不等李渊昭细细思索,胡萱推开房门径直离开了。
“胡师妹是想以身饲虎,为我等争取生机,只是以元明的胃口不会只吞得下一人,三本法诀,三种仙基,皆是【玄象天】的同参。”
“我虽不是个好人,但也不会让他人替我挡灾,若有机会,还是要出手保下胡师妹。”
李渊昭独坐院内,直至月上中天。
“只是,单纯的小姑娘现在又变成中二少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