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道口的信号灯持续闪烁,七月的北海道气候宜人,没有东京的炎热沉闷。
藤井树等到火车经过,自动拦杆升起,才迈步穿行。
他手中捧着一束鲜花,是从佳代子帮助打理的自家庭院里摘下的。
徙步来到小樽市郊,一片低矮丘陵间,遍布竖立的石碑。
依照原身的回忆,藤井树找到其中一块,将用蓝丝带缠绕的花束搁在碑前,蹲下身。
“非常抱歉,占用了您儿子遗留的躯体。”
藤井树平视石碑上的黑白照片,七月十六日是原身母亲病逝的日子,刚好满一整年。
“在下向您承诺,绝不会改变姓氏,将一步步成为大作家,让藤井树这个名字流传于世。”
他这般说着。
掏出打火机,点燃自己的名片。
当下,还只是普通的畅销推理小说家。
……
身穿庄重深色女士西装的大友铃奈,亲手抛下白色花束,扔在遇难警察的葬礼现场。
她带领蹲守池泽雅也的五名下属,和池泽雅也一块躺在不同尺寸的棺材里,由于刽子手小林宗次郎下手太狠的关系,花了很大功夫才将遗体缝合完整。
要不是和某人的特殊关系,大友绫奈觉得自己也会躺在殡仪馆里,而不是在此吊唁。
“池泽兄,走好。”
围着遗体绕行的人群中,山本真介停下脚步,伸手按住池泽雅也的棺材,一副强忍悲伤的模样。
因为池泽雅也死在罪犯的剑下,哪怕大友绫奈已经查出贪污的蛛丝马迹,警视厅的高层依旧选择不予处理,对外宣称是因公殉职,并给予充分政治宣传。
大友绫奈冷眼注视着山本真介,她觉得这人完全是在表演。
尽管从动机上,与池泽雅也有一定交往的山本真介,犯不着对付合作对象,他们有往来这点早年前就不是秘密。
想想也明白,一路将无码色情影片从四国地区贩卖到东京都的山本真介,背后没有靠山的话,早就被警方抓捕了。
可大友绫奈还是怀疑,山本真介这个人本身。
或许,是山本真介当面招揽藤井树的关系吧?
“大友警官,为什么唯独你能置身事外呢?”
沉思的大友绫奈,面前走来一位遇难警察的遗孀,声音颤抖。
“抱歉……。”
大友绫奈无法解释,垂下头。
“带队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这个领导还能受到嘉奖?”
遗孀痛苦的追问下去,再多的经济补偿也挽不回她爱人的生命。
大友绫奈的胸前别了块崭新的勋四等宝冠藤花章,这类奖章前五等在侵略战争前只授予贵族女性,战败后扩大范围,本身属于华族(贵族)的大友绫奈尽管是混血,其实也有资格无需解禁获得。
岛国皇室前几天亲自颁发佩戴的勋章,无声地用存在回答遗孀的问题,官方报道里的刽子手,由大友警官独自追捕至东京郊外,连开数枪击毙。
东京警视厅认为,这才是民众应该知道的‘真相’。
“因为,她是我大友家的女儿。”
身后传来男性雄厚沉稳的嗓音,比大友绫奈高上三四公分的中年男子,站到大友绫奈背后。
警察厅次长,大友英彦,五十二岁。
“父亲大人。”
大友绫奈不悦地说:“用这种态度太过份了!”
而遗孀却在大友英彦的目光压迫下,匆匆远去。
“救你一命的那小子,改天带上门瞧瞧吧。”
大友英彦撤回视线,平静地言语,“你的年纪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