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日的朝廷,是真不想让咱们活下去啊!”
男人的唾骂声响起,不甘又夹杂着无力。
秦离捂着抽痛的额角睁开眼时就听见这么一句。
“呜……这粮税征了又征,头一次听说提前两年征税的。”
妇人的哭声中夹杂着绝望与愤怒。
先前说话的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即能提前征两年的,便能提前征更多年的,外加今年雨水不丰,哎……事到如今,必须得想别的出路了,不然,等到朝廷征丁做先锋时一切就都晚了!”
“啪……”
一声脆响,也不知是什么掉了。
“可离儿如今死活不知……我们往哪儿跑啊?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妇人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
秦离躺在邦硬的木板床上,呆愣愣的望着头上的茅草屋顶。
他想起来了,他冒雨去取农场新到的粮种,回程到农场上方的盘山公路时遇到了泥石流,巨石被裹挟着滚下,直奔他的车。
想起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秦离不禁倒抽一口气,胸腔剧烈鼓动起来。
如今,这是穿越了?
只是听着处境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可他并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啊!想了想,秦离阖上眼,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哼哼出声。
果然,妇人的哭声顿时没了,转而响起的是慌乱的脚步声。
“我儿,离儿,你可还好?”
妇人声音颤抖,满是老茧的手轻抚在秦离脸颊上,擦的他面皮生疼。
秦离心撑着木板床欲要起身,却被妇人这亲昵的动作惹得心口震动,脑袋一阵抽痛:
“你们……是谁?我……我的头好痛!额!”
捂着脑袋,看着那对夫妻布满风霜的脸。
秦离想好的措辞只勉强说了一半,便觉双眼鼓胀,脑袋里像是被人粗暴的塞进了一团东西似的。
“啊!”
秦离没忍住喊出声,可就在那瞬间,脑袋里那团东西炸开,一股股陌生的记忆闯入,直接冲的他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见状,那妇人顿时呆住了,惊叫着抱住了秦离下滑的身体。
一旁的男人抖着手试了试秦离的鼻息,而后便松了一口气,从妇人手中接过秦离安置好:
“离儿这是晕了,应是伤到了头的关系,郎中不是也说了?只要能醒来,就已经是幸事了!”
男人强笑着安慰妇人:
“你莫忧心,待离儿醒来我就带他去看郎中。”
却听妇人呜呜咽咽的道:
“可是,我方才分明听见阿离方才问我,你们是谁?你说,他是不是不认识咱们了?”
“怎么办?阿离读了这么多年书,眼见着就能春闱了,如今……也不知是谁害了他!叫我知晓,若是叫我知晓……我必然不放过他!”
妇人半生性情怯弱,这般言语,可见她是恨的狠了。
男人闻言眸中闪过暗色,额角青筋跳了跳,手上却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妇人的肩膀,帮他缓和情绪。
破旧的茅草屋里,气氛压抑。
“砰砰砰!嘭嘭嘭!”
敲门声突然响起,急促又暴力。
妇人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抓紧了男人的衣角。
男人透过撑起的窗户,眯眼眺望,周身逐渐阴暗压抑。
……
黄土铺就的村道上,时不时掠过几股热风,裹挟着毫无水分的黄沙飞得到处都是。
秦家的院门和院墙和村里的大多户人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