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汤汤微微张嘴而后立即闭上，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这死丫头带在身边了，并且很想谴责她谎称自己会烧饭的行为。

“吃。”阿雅浑然没注意到凤汤汤黑得吓人的脸色，见他不动弹，便将烤焦的肉干送到了他嘴边。

凤汤汤无奈长叹，推回她的小手，在阿雅不解目光中，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冻得硬如石头的肉干，放入嘴中僵硬地撕扯着，边嚼边说道：“我胃不好吃不了热乎的，还是你自己吃吧。”

天真的阿雅茫然地皱了皱眉，明知这话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也想不出到底哪有毛病，只好放弃了对凤汤汤的投喂，自己坐到一旁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倒是让向来说瞎话不脸红的凤某人有些过意不去了。

连日的跋涉以及寒冷，让这个草原姑娘也不禁有些身心俱疲，焦肉就着积雪勉强果腹后便蜷缩在凤汤汤身边睡着了。

外界风雪咆哮，分外凄凄，洞里却是一片明亮温暖，篝火不时噼啪跳动，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凤汤汤脸上，看上去时而如泼墨幽夜，时而似万里晴空。

看着阿雅警惕的睡姿和脸上那份与之相反的安然，也不知她究竟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此番雪原相遇，凤汤汤确信少女还是幸运的，否则必是难逃一死。至于其身上有无秘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等到了长嬴寻个大户人家把她卖了当个暖床丫头，这样一来身也安了是命也立了，而他也能彻底放开手脚还可顺道捞上一笔，如此岂不是两全之法？

凤汤汤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然后脱下札答赠予的狍皮袄盖在阿雅身上，又随手将其嘴边的碳灰抹去，这会儿再看蜷缩的少女却是顺眼许多。

“呼……”

摆脱了厚重的束缚，果宝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闷在里面多日，头上的叶子看上去都蔫了些许。吐着舌头猛喘了几口粗气后，大头娃娃随即对二人的亲密举动表示强烈的不满，接着便跳到阿雅身前，小肥爪子不停地推搡着，试图让她起身挪窝。

凤汤汤用余光瞄了眼小胖子推搡的位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抓起它头上的枝叶一把拎了回来，照着屁股啪啪便是两下，可怜的大宝子五官顿时挤在了一起，两只拳头不停地锤着无良主人的胸口。

一人一参耍闹了一番方才消停，果宝躺在凤汤汤的掌心，看着那圈稀疏缭乱的胡茬，问道：“汤汤，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去长嬴啊？”

凤汤汤平静地答道：“有人欠了我一笔债，得收回来才是。”

“他要是不还呢？”

“那就跟他打一架。”

“要是你打不过他呢？”

“那我可能会让他打死。”

……

大概是听他絮叨得乏了，果宝打了个哈欠露出些许倦意，咕哝道：“我可是伟大的灵参族五世孙，汤汤的护道童子，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果宝缓缓阖上双眼，不一会嘴角便溢出一道晶莹透亮的哈喇子，用大头娃娃的话说应该叫珍贵的参涎。

看着这副没心的睡相，凤汤汤轻轻一笑，舞动的金沙趋于平静，化作一片柔光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