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佐只以为她不懂其中厉害,又解释:“这意味着,陛下可能会易立太子。”
江风反问:“所以,哥哥和姐夫,要怎么做?”
江佐一愣:“姐夫从来都是薛王的人。至于我……”
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我人微言轻,但我只忠于陛下。”
江风又问:“陛下当初,为什么让薛王监国?”
江佐知道,她必有此问,说:“去年冬天,暴雪成灾。关于太子无德的言论,便又流传开来。洛阳留守,在被大雪压倒的古树下,发现了带有谶语的石头,与钦天监卜出来的预言,如出一辙,陛下便动了易储之心。”
江风打断道:“洛阳留守?裴谈?”
江佐点头。
裴谈是李隆业的人,钦天监是太平公主的势力范围。
江佐又说:“太子主动入宫谢罪,请立宁王为太子,陛下见状,反而踟蹰了。没想到,当天夜里,宁王和太平公主同时遭遇截杀,太平公主倒无大碍,可宁王右腿被刺中……”
江风手指紧握,面上仍不变。
江佐说:“陛下只以为太子阳奉阴违,背地里行残害手足之事。震怒之下,就要改立太子。可宁王跛脚,已没有办法承继大统,又见薛王为太子磕头求情,便将目光放在薛王身上。这才外放了太子和宁王,命令薛王爷监国。”
江风极为冷静,问:“大哥怎么看?”
江佐说:“如今长安禁军,大数在薛王手中,他又有太平公主的支持……”
江风说:“所以,大哥觉得,他会成为储君?”
江佐点头。
江风冷笑,掷地有声地说:“能做太子,继而做皇帝的,只有李隆基!”
江佐费解,他说:“薛王爷素有韬略,你又何苦看低他。我知道,你有枕石簌流之志,可不论洛阳还是长安,不论王爷还是太子,其实并无差别。”
话说到这里,江风已然明白。
薛王爷人虽没到,已经说客先行。
江风看破不说破,只低着头不说话。
江风不指望江佐能理解她,因为很少有人,皇位在前,而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坐上去的。
她从见李隆业第一眼,就担心上了贼船。
战战兢兢这些年,本以为自己上了岸,却发现已被卷入巨大的风浪之中。
她把暴风眼的平静,当成了天下太平。
她和江佐没有达成共识。
她在江佐的叹气声和无奈的注视中,回了卧房。
……
亥时末,窗棂轻响,有一人越窗而来。
他掀了窗幔,却发现女孩却已坐在床榻之上。
月光倾泻,好一个绝代佳人。
他反而一愣。
挨着她坐下。
她淡淡地说:“何必破窗呢?王爷不管什么时候来,父兄都会开门待客。”
李隆业知她有气,一边扳过她的身子,一边低头去吻她。
江风本能地一躲。
李隆业一滞,说:“我想你。一刻也等不得。”
再去吻,江风仍躲。
李隆业捧起她的下颚,四目相对,一个冰冷,一个火热。
李隆业问:“你有没有想我?”
江风问:“你有没有骗我?”
李隆业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也回看他,气势不减。
李隆业败下阵来,侧身躺在床上,耍起无赖,说:“本王累了,要睡觉。”
江风气哄哄地没办法,踩鞋下床,便要出去。
李隆业笑着将她拦腰抱住,然后一起滚倒在床上。
也不管江风的捶打,就肆虐起来。
外间的悠然,听到屋内动静,睡眼惺忪地起床查看,却见阿恕守在内室门口,屋外还站着李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