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兰仰头傻乐。
哪怕是吃过饭的王竹,此时也是干了一碗疙瘩汤,还忍不住想再来一碗,“姐,这小面疙瘩搁了熊油,也太鲜亮了!”
“是吧?再来一碗昂。”这炕烧得热,加上饭吃得热火朝天,王桂也是吃得冒汗。
那赵山打的炮卵子肉,大伙虽然也在吃,消灭的速度却明显没有熊腿肉快。
没办法,哪怕用了料压,这还是骚啊。
赵山自个儿下的筷子比较多,夹熊肉比较少。
说来也是奇怪,没肉吃的时候,吃炮卵子肉也是乐呵的。
这吃了不少黄毛子,老母猪,冷不丁还有点不乐意吃呢。
赵山拿了个辣椒,在大酱里刮了一下,送到嘴里,又捡了筷野猪肉放到疙瘩汤里呼噜呼噜赶着送到嘴中。
现在林场正是忙的时候,赵山干了一天的归愣,也是饿实了,吃得稀里哗啦的。
按理说,今天这么好的菜,他应该喝点儿酒。
但赵山没喝。
大家吃了一会儿,赵江瞅见他爸盯着自己,她妈王桂也开始瞅他等下文了,他知道得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儿了
哪怕小舅在这里,打黑瞎子这件事也不可能糊弄过去。
王桂把碗筷放下,手放在赵江的胳膊肘上,“江儿,你说说,今天怎么回事儿?”
这语气有点严厉了。
赵江正了正身子,酝酿语言,从打了串糖葫芦开始讲。
“你还穿了糖葫芦?”赵山眨巴眼睛。
“那我也是听爸你讲,记心里试试吗,没想正撞上了。”赵江卖了个乖。
赵江再讲到小牛为了护主,结结实实挨了黑瞎子一巴掌。
赵山和王竹心里都是暗叹了一声好狗。
等听到那老爷子缺了半边耳朵时候,赵山和王竹筷子夹菜的动作都放缓了。
“那不郭炮吗!?”王竹诧异地说,“那老爷子这岁数还在上山呢。”
“这人是郭老爷子?”赵山胳膊肘压在桌上,睁眼问。
“嗯呐。”赵江点点头,“郭爷说他抬枪的时候正撞上犯病,手都哆嗦了,扣不动扳机了。”
“哎呀!”赵山轻轻叹了声。
“那黑狗不就是小牛了?”王竹赞道,“小牛我知道的,号称是两岭第一头狗。这打狗围的,没有不羡慕的。”
赵江点点头,要是他有小牛,不知道能干下多少仗。
“小牛是专门掏后的,听说连炮带……咳。”赵山下意识地想说出来,才想起来旁还有女儿赵兰呢,是不太合适,就咳嗽了一声掩饰过去。
他摸着自己的膝盖,“江儿,继续说。”
赵山,王竹,王桂和赵兰都是眼不眨地听着。
“完我冲天开了一枪,黑瞎子就直愣奔我来了么,给两枪干废了。”赵江当然不敢说的太详细,“爸,你那把16号挂管是好使,劲儿大。”
“人郭爷硬是不要胆和肉,我给他拿了点儿狍子后座儿。”赵江乐呵地,“没啥好说的,碰上了。”
赵江说得是轻描淡写,就轻飘飘不着地两句话,这黑熊就磕了。
但赵山和王竹知道是咋回事儿啊。
赵山低着头,手在碗边摩挲。
他们这块儿黑熊不算大,就算是攒了秋膘,最重也就四百来斤。
今天这头不算小的了,冲着过来的阵仗有多唬人他是知道的。
而且16号挂管只有一发,不像56半是连发,打完还得撅枪再换,要是打空了怎么办?
枪臭膛了,或者黑瞎子受伤发狂,脚下滑了,打围有太多意外了,这些都不是个例。
那黑熊往人身上一坐,连咬带抓,头盖骨儿都能给掀飞。
那今天抬回来的就不是黑熊了。
赵山用手指关节磕在桌上,面色有点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