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年世兰自个都不相信自个说的话,支支吾吾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颂芝,取笔墨来。”
少顷,她挥挥洒洒写就了一通名为求助实为告状的家信,再之后就没再听说过年羹尧有闹出什么动静来,由此年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前!
胤禛还待感叹年羹尧近日终于懂事了,就有一则噩耗传来——皇太后再次病重。
胤禛并一干皇子匆匆忙忙赶去寿康宫,不等平稳呼吸就是一通问,“皇额娘身子如何?太医怎么说?”
皇后紧锁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太好,日日离不得床榻,夜里还不住咳嗽,更别提安眠……太医光摇头,问了就说不太好……”
“苏培盛,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传来!”撂下一句话后,胤禛直奔内室而去,待看见皇太后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似没什么动静的样子,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皇额娘……”
端贵妃闻声回道:“太后娘娘昨夜子时才歇下,方才用了药,现下这是在补眠。”
胤禛后知后觉的松了一口气,小声吩咐道:“都下去吧,这里有朕就行,别吵着皇额娘休息……”
恰在此时,皇太后醒转过来,有气无力的问道:“皇帝,你怎么来了?哀家没事,你回养心殿去……”
“皇额娘,是儿子吵到您了嘛?都是儿子不好,儿子动静大了些。”
“不是你的错,哀家老了,觉少了,略打上一两刻钟的盹尽够了!皇帝,叫孩子们都回去歇着,哀家跟前有皇后她们就行。”
胤禛并未同意,反倒留在内室里守了一整夜,直到翌日早朝前不得不往养心殿跑了一回,再之后诸朝事交由怡亲王主理,至于年前还得了协理朝政之责的显亲王,早赖在寿康宫侍疾呢!
然而就算一干皇子皇孙再怎么担忧心切,皇太后的状况也是越来越差,待到五月中旬,就已油尽灯枯,崩逝之日近在眼前。
“都给朕用心诊治,治不好皇太后,朕扒了你们的皮……”
弘晖赶紧上前拦了拦:“皇阿玛,皇玛嬷病重,儿臣也是担忧至极,然太医已然尽力,皇玛嬷年轻的时候遭了不少罪,而今这是寿数到了,寿数将近岂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朕知晓,但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是朕的生母,朕岂能不伤心?”胤禛满目怆然,不知怎的突然迷茫得很,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事!
七十四岁,按说这已是高寿,然而在子孙眼里,所谓的高寿太短了些,恨不得长命百岁才好。
胤禛如此,弘晖也是如此,但弘晖能理智的看待一向待他最好、也最看重他的皇玛嬷的离世,因为他知道,分离并不意味着结束,与其相反,恰恰是新的开始。
虽然,但是,该伤心还是得伤心,等到皇太后回光返照交待后事之时,弘晖早就绷不住自个的情绪,用红肿的眼眶堆着笑安慰临去之前心心念念他这个孙子的皇玛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