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腊月初三,连续十几日的大雪,将整个天地都染成了一幅白色画卷。
这样的天气里,穷人会用尽全力把自己蜷起来,祈祷还能见到明天的早晨。
富人们则会三五好友相邀,或吟诗作赋,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而在开封府兰阳县朱家寨的黄河渡口之上,无数兵丁正依托着渡口仅有的十几条船在忙碌着搭建渡桥。
距离忙碌的士兵们两百步之外,从兖州一路行军至此的卢象升,正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眼露忧愁。
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儿子卢麟将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
感觉到身上的温暖,卢象升并未回头,而是问道;
“还没找到足够的船只吗?“
“没有,风雪实在是太大了,老乡们应该都在家中躲着。”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卢象升还是气恼的说道;
“再派人去找!
就算人不到,也要把他们的船给拉过来。”
“是!”
应了一声之后,卢麟却并未离开,而是犹豫着问出了自己心中藏了好久的疑惑。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父亲指教!”
“讲!”
“晴天应该行军多少里,雨雪天气应该行军多少里,陛下给的作战方案里面已经明确说过了。
上面说的很清楚,只要不超过规定的限制,无论仗打成什么样都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而且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方案上面给我们规定的速度。
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的赶?”
卢麟的话说完了之后,卢象升扭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卢象升的眼神,卢麟心里也颇为委屈。
“父亲,孩儿说的有错吗?
大雪天行军本就不易,这一段时间咱们的非战斗减员已经比平时高了三成有余,将士们很多都已经撑不住了。
咱们又没有失期,何必这么拼命呢?。”
卢麟说完之后,卢象声冷声问道:
“你从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卢麟一愣,大声回道:
“当然是为了报效君王!”
“那你可还记得陛下提到的荥阳大会?”
“当然记得。
可是陛下并没有要求我们一定要阻止那劳什子的荥阳大会啊。“
“你觉得陛下为什么不要求我们必须阻止?”
“那肯定是因为不重要呗,不就是一群流贼头子在一起开个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卢麟的话一出口,卢象升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将他头上戴的锥帽拍掉到了地上。
卢麟一边拾起自己的帽子赶紧戴上,一边委屈的看向父亲。
看到他的样子,卢象升也不忍心过于苛责,而是耐下心来说道:
“如果那个荥阳大会不重要的话,陛下何必专门在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里面向我们提及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陛下既然专门向我们提及了这个大会,一定是因为这个会议非常重要,需要我们去破坏。
但陛下又不要求我们必须阻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陛下考虑到了路程太远,一旦给我们下了死命令的话,万一路上出点什么意外情况,我们会为了完成任务仓促应战。”
卢象升的话说完了之后,卢麟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