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二殿下在殿前跪着,”
南庆皇宫。
庆帝低着眉眼,桌案上粉末堆放纷杂,多是一个色泽,灰扑扑的。他十个手指头灰黑暗色,灵活抓取着粉末。
他一双眼眸亮如星辰,庆帝呼吸轻缓,头也未抬。
侯公公抬着眉眼,细致瞧着上首的脸色,他极快敛下眼皮。
殿内,火苗簌簌作响,间杂着上首那人时轻柔时急促的呼吸。
侯公公躬身垂首,他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候在下首。
日光蔓在桌案上,庆帝置若罔闻,他目光炯炯,混合着一诸粉末,手边宣纸笔墨细密,日光落下,依稀可见木炭半成,一成......
桌案上,一团黑乎乎的物什圆润搁置着,庆帝眉眼弯弯,他擦了擦手,低下身子,紧紧盯着眼前的黑火药。
“公公,”
宫门前声响细碎,侯公公面色一凝,他偷偷抬起眼皮,脸色瞬间沉下,上首那人直直盯着眼前的物什,侯公公暗骂了声,几步退了下去。
一息,
两息,
庆帝垂着眼眸,桌案上的一堆狼藉,他眼中光芒黯淡,一旁宣纸上,笔墨密密麻麻......
手臂无力垂在座椅两侧,他瘫在座椅上,日光明晃晃的,桌案上冷光微闪,弓箭头静静搁置其上。
远处身影急急走近,庆帝面无表情,懒懒瞧着下方的身影。
“陛下,林珙进宫了,”
“广信宫传召,”
庆帝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拢了拢宽袖。
日光在桌案上晕染,半空中弥散着温热的火气。
“你说,李云睿能成吗?”
侯公公心尖一颤,他讪讪笑着,眉眼为难。
庆帝淡淡瞧着下首卖乖的面容,巍巍高山般的脸上无一丝波动。
“陛下,二殿下在殿前跪着,”
侯公公眼神轻闪,他抬起眉眼,一字不差再次回禀。
“一个两个,都喜欢跪着,”
庆帝嘴角勾了勾,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他语气平平,无甚波动。
侯公公垂下眼眸,谦卑躬着身子,安静似空气。
“跪了多久?”
“约有一个时辰了,”
他仰起头,目光思索,几息后,报了个含糊的时间。
“叫进来,”
庆帝抬着眉眼,深邃的眼眸不起半点波澜,他整个人陷在座椅里,静静瞧着宫门前大步走近的身影。
李云睿出手,意料中的一针见血。
“儿臣见过陛下,”
李承泽锦衣玉冠,少年龙行虎步,他迎着上首垂眸落下的目光,从容掀起锦衣下摆,行云流水般下跪。
庆帝默默打量着殿中的身影,眼前浮现道修长身影,漆黑的瞳孔闪了闪,广信宫传召,
林珙会听命吗?
“陛下,草民死罪。”
“草民这一身归庆国,”
“但草民心有所属。”
“拉下去砍了。”
“草民,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
庆帝眼神略有缓和,视线在老二身上聚焦,淡淡开口。
“陛下,儿臣有一喜事特呈陛下,”
李承泽噙上笑,少年眼神清亮,他双手作揖,迎上上首漆黑的瞳孔。
庆帝静静看着下首依旧跪着不起的身影,他目光幽幽,并不言语。
“陛下,京中千秋鉴可是时下百姓趋之若鹜之所,”
李承泽抬着眉眼,少年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他目光灼灼带着隐隐的希冀,垂死挣扎。
“千秋鉴一日可营收上千两,”
“账册在此,请陛下一阅!”
“此乃胶州兴修学堂的明细,”
“陛下,千秋鉴一诸东家修路建桥,兴修学堂,”
“为陛下,为庆国,未曾张扬,”
“林珙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陛下,此乃忠陛下,报庆国!”
少年高举着两本账册,他低下眉眼,伏身叩首。
清脆的撞地声响起,少年手臂仍旧高举,不曾有一丝颤抖。
庆帝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他目光幽深,殿中老二伏跪在地,两本账册稳稳举在半空中,他轻笑一声,这是要与朕做交易。
修路建桥,兴修学堂,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跪了多久?”
“约有一个时辰了,”
他仰起头,上方穹顶高高拱起,他目光飘忽。
侯公公静静立在一旁,他垂着眼眸,太后要走戏子,五两戏票,这般价廉,确是未存敛财之心。
“民生功德,这可是不世政绩,”
殿内,话语平淡,轻声响起。
庆帝坐直了身子,他脸上无甚神情,眼眸里漆黑一片。
身侧,侯公公极快瞥了眼宫门,他垂首无声退下。
“这番政绩,若是他日庆国举目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