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薛平贵与王宝钏,兄长如何看?”
林府小院。
是夜,月明星疏,夏风微凉。
葡萄架下,林珙端着酒杯,少年一袭白衣翩跹,他仰着头,静静眺望着星夜。
他淡淡转身,少年神情淡然,眉眼间染上分微醺的绮丽,薄唇流光潋滟。
林婉儿荡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少女歪着头,一双水眸闪着细碎的光芒,夜风拂在少女身上,三千青丝随风拂动。
李离思倚在葡萄架上,少女桃花眼蒙上水雾,灼灼间水波流动,她端着酒杯,轻轻抿着。
月光落在她脸上,金光细闪伴着皎皎银月,少女珍重抚上脸颊的蝴蝶,她眯了眯眼,南庆潜伏,提心吊胆,
还未这般自在安宁。
她侧了侧头,朦胧桃花眼大胆盯着前方长身玉立的少年,李离思浅浅抿了口酒水,似乎是遇上林珙后......
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轻笑声,少女大胆无比盯着那人,青葱指尖绕着发丝,林珙,林珙......
这仇深似海的南庆,竟成了她心上的滚烫。
叶灵儿坐在躺椅上,少女撑着下巴,杏眼灼灼瞧着前方葡萄架下的少年,林珙竟还摘种了葡萄,扎了秋千,是为大宝吗?
这般清风霁月,竟也能弯下腰去做这些奴仆做的事。
少女捧着脸,毫不避讳盯着那道身影,果然他做什么,都这般牵动她的心......
只要他站在那,便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叶灵儿唰得低下头,少女的脸通红一片,她摸了摸脸颊,缓缓吐息,还好是晚上,不会被人瞧见......
李承泽躺在躺椅上,少年懒散得仰着头,呆呆望着上首浩繁夜空。他歪了歪头,前方那白衣,清贵嶙峋,最是朗月风清。
他眨了眨眼,这些年,他在百官在陛下在太子中斡旋,天还是那个天,甚至于每天都是一个模样,夜空不还是那个夜空,有月,有星,无月,无星。
不,不一样了,
他轻轻笑了笑,他有林珙了,
少年轻扫了眼周身或躺或睡或站的一众身影,他李承泽,有朋友了......
“婉儿,”
林珙微微一笑,少年眸中有水光涟涟,他直直与面前的少女对望,薄唇轻启。
“其实你们说得都没错,”
他抿了抿酒水。
“王宝钏将希望寄托在薛平贵身上,”
“薛平贵登高,王宝钏便是他不堪的过去,时刻提醒他,他曾经低落尘埃,”
少年垂下眼眸,他淡淡开口。
“婉儿,感情最是虚无缥缈,”
林珙轻抬眼皮,少年皎皎明月容颜眉眼处绮丽,月光落在他脸上,那抹绮丽清冷神圣,薄唇沾染水色,已是醉了。
他目光水亮水亮的,直直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微微张着嘴,是在惊讶。
“他若无情,你便休,”
“婉儿,女子从来不输男子,”
“谁言女子不如男。”
“林珙,你说得好!”
叶灵儿怔怔瞧着前面酒醉的少年,她撑着下巴,一眨不眨望着那身影,他唤林珙。
她之心上人。
“林哥,我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可庆国没有女子为官为将。”
郭保坤卧在躺椅上,少年探着头,一双大眼睛里光芒闪亮,林哥说得好有道理,可他没有听过,不是都以夫为纲,三从四德吗。
“谁说没有,长公主执掌内库!”
李承泽倏然起身,少年目光灼灼,他拂袖挥臂,扬声反驳。
少年直直瞧着前面酒醉的白衣,他目光轻闪。
“礼教森严,于女子而言,太过苛刻,”
“御前退婚,终归是我对不起她。”
“殿下可知,男女并无不同。”
“婉儿,你是庆国最尊贵的郡主,”
“你该雍容大方,你该端庄得体,”
林珙低下身子,少年垂眸落在身前的少女脸上,他一字一顿,轻声承诺。
“可你林婉儿,不仅仅是郡主林婉儿,你还是林婉儿,”
“你该有自己的喜好,”
“我,护你一生喜乐。”
范若若怔怔捧着酒杯,少女目光亮如星辰,她愣愣站在原地。目光里,那袭白衣在这朦胧暗夜中白得神圣,谁言女子不如男......
该有自己的喜好......
林婉儿呼吸一顿,少女仰着头,兄长垂落眼眸,如画眉眼绮丽旖旎,他眼中映着怔怔的自己。
她怔怔瞧着面前噙着笑的兄长,鼻尖竹叶清香,少女眼中的仰慕溢出了眼眶,沁入了心口。
兄长,
兄长!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怕惊了眼前人。
“姐夫,我也有喜好,”
躺椅上,范思辙直起身子,少年目光炯炯,他撑着下巴,直直望着前面的姐夫。
姐夫说得真好!
“哦,”
林珙搭在秋千绳索,少年缓缓转身,他噙着笑,罕见调侃出声。
“思辙,你想成为怎样的人。”
范思辙嘟了嘟嘴,少年咬着嘴唇,他皱着眉思索着。
夜风拂过小院,葡萄架下叶片簌簌作响,那人白衣浅笑,郎艳独绝。
李离思紧紧跟随着那道身影,目光不断描摹着那人,女子从来不输男子,这般话语也就只有林珙会如此大胆开口。
南庆,北齐,她辗转两国,女子便该是男子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