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破灭了。
沈临枫白了我一眼,手里拿起汤勺又在那黑糊糊的药里捣鼓一阵,舀了一勺递在了我的嘴边。
靠近唇边的药,一股酸涩的苦味扑上鼻腔,熏的人头晕。
我紧紧闭了闭眼,早死晚死都一样,索性痛快点。
我把汤勺拿了过来,将勺里面的药倒入碗中,抿抿唇给自己打了一口气后,我仰头将药一碗喝了进去。
喝完药,后劲才慢慢的显现出来,苦涩中带着酸,让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真是离了个大谱”
“这破药做的这么真吗?难喝!”
我瘪瘪嘴,将空了的碗递给沈临枫。
沈临枫接过碗后,将它放在了旁边的小柜子上。
然后他又低着头在怀里翻找什么。
半分钟后,他掏出了三颗白纸包着的糖递给了我。
我看看糖,又看看他,试探问:“这是,给我的吗?”
沈临枫点点头,我这才赶紧接过糖,拆了一颗放入嘴里。
入口即化,绵软的口感,香甜的不腻的味道,天哪,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我激动的看向沈临枫,瞪圆了眼感叹:“好好吃啊!”
沈临枫狭长的眼中满是愕然,“你,没吃过吗?”
我摇摇头,抿了抿刚才甜过的唇瓣,回味了起来。
我确实没吃过,妈妈不让我吃,常说姐姐吃什么糖,多大人了还吃,幼不幼稚。
每次叔叔阿姨还有逢年过节时买的零食,她都藏起来,见都不让我见。有次中学放学回来,家里的门没关紧,透过门缝,我看到弟弟在吃着一个红红的棒棒糖,弄得满嘴都是糖水。
妈妈在旁边全无一点指责,反倒是乐呵呵的拧干毛巾给他擦脸。
母慈子孝的的画面,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眼中的温热的泪夺眶而出。
但我生怕这点动静会惊扰他们,我不想被说,只好躲在楼上的梯道里掩声哭泣。
我不敢出声,我害怕又换来一顿打。
泪珠,清晰打落在我的脸颊两旁。
那天是阴天,微微冷。泪滴划过,清风一吹,泪水也变得冰冷。
有一次我看着弟弟吃剩的半个糖,见妈妈还在厨房,我心中顿生一念,想偷来尝尝,我走到桌边警惕的看向周围,看还没人发现,我快速拿起糖,将糖纸拨开,不知何时,糖纸摩挲的声音吸引来了妈妈。
我将糖递到嘴边,刚张嘴碰到纸边,还没吃到糖,我就被突来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我不清楚那个力道有多重,我只知道,‘它’远远大过了我的体重。
我在地上连着滚了两圈,后脑勺磕了一下电视机边上的红木柜子,非常疼,疼到我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一片朦胧。
我望着妈妈模糊五官的高大身影,来到了我的跟前,粗大的脚朝我的肚子一连踢了好几下。
好疼,肚子像是被四分五裂了一样,我努力仰着头,睁开被模糊了的眼,看向她那虚无的身影,我的泪止不住滑落,我颤声询问着那个冷漠的妈妈。
“为..为什么”
“明明”
“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明明,你也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