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漆黑,月色被吞噬,破旧的灯投下颤抖的影。风吹过空荡的工厂,如幽灵叹息,每一步足音,都在唤醒沉睡的恐惧。
床上的人醒了,伸手摸灯,不过那老旧的灯泡却未给予回应。他并未感到意外,熟练地摸出床头柜里的蜡烛与火柴,为自己点亮了一缕光明。环视这间卧室,破旧是其唯一的旋律,就连窗也是以旧报纸填补这破洞,夜风吹过,风与纸的摩挲让夜更加可怖,屋内的人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影自窗外一闪而过,他注意到了,却不是那般清楚,是野猫吧,他如是想着,以这禁不得推敲的猜想给予自己勇气。透过少有完整的玻璃往外一看,只见夜晚不见月色,星光也被掩盖,但不知为何自己却可以在如此环境下看得真切,虽说有些黯淡而已。
“书?”看到自己书桌上陈列的一本古书,灰黑的包装,古朴到似是上世纪的造物,他不明白自己书桌上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此物,“这到底是什么?好瘆人。”
明明其给自己的第一感觉便是怪异、瘆人,但不知为何它似乎有什么独特的魔力,让他忍不住翻开第一面。封面翻过,顿觉手指一阵刺痛,血液流出在第一面上交织成文字,其上所书:欢迎来到这场游戏,逃亡吧,这是不坠的夜,唯有死亡才是一切的终结。
读此,他不禁瞳孔扩大,下意识地想要去否定此,但这一切的诡异无不在说明着一切为真。心跳如鼓,震颤着胸腔,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颤栗,恐惧在其体内蔓延,化作冰冷的汗水滑落,又似无数毛虫爬过脊背,轻触让之颤栗。忽而,窗边的黑影再现,这一次他看清了,只见它,不,是祂,身着黑色的斗篷,不见面容,伸出一只灰白、枯槁的手抚着玻璃,一阵打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之惊恐。
对方没有开口,不过他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是在让他跑,给这场游戏在添些趣味。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为什么会遭到这种事!?绝望在蔓延,一时间他竟忘了动弹,干脆就这么结束吧,反正活不下去。这般表现让外面的“人”感到无趣,轻轻念着什么,顿时房内人的心间涌起过往的记忆:我叫诸湘,十七,现今住在母亲工作的地方,母亲出差了,这是一家普通的小型电子元件加工公司,这里是宿舍楼,两室一厅一卫的构造,我的房间恰好是有张门通往外面的阳台,我喜欢在那里养些植物,不过多为多肉与仙人掌,除此,我没有女朋友······一切的记忆在其心中淌过,让他多了份活下去的勇气,嗯,要逃。
似乎为了刺激诸湘逃跑,那个怪物打开了阳台与房间的门,就站在那,默默地看着他。方欲逃走,诸湘又想起来什么,等等,我若走了那祂会不会去杀别人?想至此,他止住了,抄起身边的椅子丢去,不过却见对方从斗篷下摸出把镰刀,轻易将之斩断。看出了对面的顾虑,祂轻语,又是未知的言语,但同样诸湘又瞬间明悟其意——这是你与我的游戏。知晓别人不会被牵扯,诸湘当即又丢出另一把椅子,便转身向着外面跑去,这里是三楼,先跑到楼下开阔处,再入工厂内与之纠缠。
这个死神般的怪物未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跑出此间宿舍,开始下楼,此时祂也懂了为何会找其游戏,希望诞生后却是先顾虑别人,哪怕其间没有父母这种至亲,亦没有熟识的朋友,还真是善良到愚钝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