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园林城湿地上,那层层的枯黄的芦苇叶子,经受了风吹霜打、雨雪冰冻,它们化作了泥土,为地下的芦笋根提供养料,来年春天又一茬新生的芦苇将破土而出。
“唉,”她叹了一口气,回想自己的人生,一位女子生长在封建王朝刚刚结束的帝王社会是多么艰难啊!祖辈一代受千年封建礼教的约束,思想守旧,要想逃出童婚的咖锁,追求婚姻自由实属不易。不由得想起自己童婚的经过,真是有苦难言。
小女子虽不是大家闺秀,倒是自幼天生丽质,大胆泼辣,有着初生牛犊不怕死的劲头。只因家里贫穷,父辈租种天沔荆潜县城头号劣绅西霸天家的土地,每到夏季来临,暴雨接连不断,汉江上游洪水猛烈冲击堤坝,江汉流域由于地势低洼,洪水经常决堤,遭受天灾水涝,庄稼全被大水淹死,一年到头颗粒无收,哪儿来的粮食交租子呢!
西霸天不顾百姓死活,带领一帮家丁天天前来催租。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二老双亲跪地叩头求缓,连吃的粮食都没有,哪儿来的租子。可是,西霸天哪肯放过,立即吩咐狗腿子拿去家中的所有东西。
那年自己只有八岁,虽然年幼,却是人小志气大,望着父母在西霸天人面前低三下四的哀求,心里气愤至极,立即向前讲理,“你们也太没人性了,哪个有粮食不给呢?”
“嘿嘿!”西霸天冷笑一声,望着面前的小女孩,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骨气,虽然年幼却显示出容貌端庄美丽大方,随心生斜念,矛头对准了一位幼女,非逼着父母,要幼女嫁给二少爷屠二倒抵债不可……
父母见西霸天打起自己闺女的主意,立即把女儿搂到怀里,“不行,孩子太小,你们不能这样灭绝人性,”
狗腿子廖一熊见主子看上了小女孩,明白老爷意思,立即起草了一份协议,装起了好人,假心假意的哄骗二老,好像很关心似的,“老爷完全为你们家好,又没让闺女现在过去,只是给二少爷订个娃娃亲,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这么简单的事情租子可以免交,好好想想吧,是现在拿粮食交租呢,还是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让闺女先应付一下,以后再说。”
父母明知按手印是卖身契,拿自己女儿抵债,可是,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低债,更没有粮食交租,只有唯一的女儿,也只好在纸上按个手印,以后再说。
这样,父母在西霸天的威逼下同意与二少爷屠二倒订下了娃娃亲,什么娃娃亲,纯粹是卖身契。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双方都已长大成人,小女子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有着如花似玉的容貌,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丰满稳重大方,楚楚动人……
可是,二少爷屠二倒却变得更加丑陋,横向发展,不到一米高的个子,矮胖矮胖,再加上小时候出过天花,落下满脸麻子不说,还嘴歪眼斜,由于在发病时高烧,乡野郎中扎针,不知扎住了哪根神经,从而造成嘴歪眼斜。
怪不得西霸天早早为二少爷订下娃娃亲,早已心知肚明,像二少爷这样的相貌,哪个女子能看上呢?
尽管二少爷人没人样,狗没狗样,长得嘴歪眼斜难看不说,还不正干,天天带着一帮家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沾花惹草,恶贯满盈,吃、喝、嫖、赌、吸毒,五毒俱全。
因为西霸天是园林城大富豪,县长兼保安团长,有钱又有势,在荆沔天潜县城一带,是地头蛇,二少爷屠二倒就仗着老子的势力,所以,天天带领一帮恶棍,横冲直闯,无恶不作。
其二少爷的劣行还不止这些,他思想守旧,不学无术,什么年代了,穿戴打扮,还是清朝的模样,与父亲西霸天一样,脑后留着长长的辫子,内穿长袍,外套马褂,头戴黑色帽甸,活脱脱一个清朝留下的社会渣滓,使小女子看到样子都恶心。
怎能与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猪不猪狗不狗的恶棍生活到一起呢!可是,面对几千年封建礼教的卡锁,那张卖身契,一位弱女子又能如何?
靠谁来解除强加给自己的婚约呢?
二少爷屠二倒好似一条癞皮狗,天天缠着逼婚,逼得小女子万般无奈,唯一的办法只有出逃,白天是不敢在家的,因为,二少爷赖着不走,一定等到抓到小女子。难啊!她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去;此时天气放晴了,蔚蓝色的天空,透明的像一块丝手帕,蓝天上停留着细碎而洁白的云块,像是纱巾上的花朵。
昨天天不亮,自己早早起来做了严密的化妆打扮,让外人看来;清爽帅气的发型,配着一张五官略深的中性英气的面孔,浅色的发丝衬的玉色的肌肤更加的白皙剔透。脸有着女性的精致,还有男性那样明朗的线条,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微微眯起的眼睛嵌着琥珀色的瞳孔,表情略带慵懒,暖暖的仿佛冬日和煦的阳光。其实,是女扮男装,早早的外出,躲藏二少爷整整一天,一直到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天空出现了晚霞。说明天即将黑了,心想,可能没事了,才敢悄悄地往家走去。
谁知,还是没躲掉,哪个想到二少爷蹲在芦苇荡里藏着呢!不过,这次没带人,这种事情他不能带人。
别看二少爷屠二倒模样丑陋,可是孬点子坏心眼还是不少的。见用商谈的办法不能达到目的,就采取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所以,怕跟着一帮家人打手碍事。他认为;自己虽然个子矮,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对付一位弱女子还是绰绰有余。
“嘿嘿!”一个狰狞的笑,突然从芦苇荡里窜出一个大狗熊似的暴徒,裂开那大嘴巴,吼叫一声:“还是乖乖的跟本少爷走吧,躲是躲不掉的……”
“混蛋,”小女子骂了一声,调头就跑。
歹徒屠二倒哪肯放过,一直紧追其后,好像不追到誓不罢休似的。小女子同样下定决心,宁死不从,就这样,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一直追到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漫野里。
突然,一块土坷垃把小女子绊倒了,也确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累了。
歹徒屠二倒见猎物跑不动了,突然伸出饿狼一般的爪子,乘机压了上去,紧接着就是脱裤子,一只手紧紧地拉住腰带不放,直到把腰带拉断,另一只手扒去裤子。
小女子拼命的挣扎,宁死不让得逞,结果二人扯拉半天,还是没能如愿。
此时,双方都已精疲力尽,小女子躺在地上闭起了双眼,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歹徒屠二倒见猎物终于制服,着急地站起身来,立即褪去裤子,紧接着往下爬去……
“咚!”的一声巨响,正着脑袋。
歹徒屠二倒哪儿知道,是自己家的马夫堵虎,走夜路害怕,突然就地捡起一块土坷垃,朝黑影砸去。
谁知,那坷垃不偏不斜,正着屠二倒的脑袋,土坷垃被砸得粉碎,顺着脖子流淌,淌满了屠二倒的全身。
屠二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坷垃,砸懵了脑袋,惊慌失措,弄不清怎么回事?到底来了多少帮手,对付女子一个,都难以得逞,如果再来个帮手,恐怕连命都没有了。即使把自己干掉,而后扔到大湖里,到时连个尸首都没有……,既然没什么希望,还是保命要紧,随即抱起衣服逃之夭夭。
亏得堵虎及时赶到,一坷垃救了性命,否则真让歹徒得逞,生米煮成熟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同意也得同意,一辈子窝窝囊囊成为歹徒恶棍的妻子。
女子思前想后,才答应与救命恩人堵虎,到茅屋暂住一晚,天明过汉江乘坐木筏,对面就是自己的家刘洼村。
哪个知道,夜里会发生,如此惊奇,惊心动魄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