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耀的态度倒是出乎他意料的配合,一共十数枚银元,一根金条径直倒在了船舱内。
船老大眼中一抹贪婪之色闪过:
“这人倒是只肥羊。”
他缓缓朝着冯耀逼近,冯耀举着双手,慢慢后退去:
“我还有一箱金条,要送到广元,你不杀我,我告诉运送路线。”
船老大冷笑一声,眼中凶光咋现:
“唬鬼去吧,下辈子记得投好胎。”
他提起钢刀就欲砍杀。
一直蹲坐在船头的那个黑衣人终于回过头来说话了:
“他说的是真的。”
冯耀扭头看去,目光对视,他左眼处的青色胎记鲜活无比。
这黑衣人就是那个乞丐。
船老大狐疑地停下了动作,看向这个人。
黑衣人耐心解释:“我一路探了他的底细,他确实有一箱金条会在近期运到广元。”
冯耀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发现什么。
下午他在茶摊时,他就猜测这个茶摊有可能有着古怪,猜到这个乞丐可能就是黑龙道的探子。
沿途几里路都少有人烟,什么乞丐会在这条路上行乞呢?
但是自己所谓的有一箱金条,完全出自杜撰,这个探子他为何要帮自己?
莫说这人就是标爷安插的那个卧底?
冯耀暂时没有什么证据,安静等着船老大的决策。
船老大眼睛眯起,他把钢刀搭在冯耀的脖子处:
“把路线说出来。”
冯耀笑了笑:“我说了,你们会立刻杀人灭口,不说还有一线生机。”
“哼。不怕你不说。把他带到寨子去。”
船老大冷笑两声,把钢刀扔在船舱,开始背身划船。
“年轻人,等到了那里,你会觉得在这里沉到江心,似乎还不错。”
渔船一路前行。
他二人熟知水性,水中要比打斗,岸上比他们要强许多的人,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们根本不怕冯耀跳水逃脱。
船划了一个时辰,终于进入一个回弯口。
又前行了几分钟,渔船经过几处狭窄隘口。
隘口处水草耸动,似有人影潜伏。
天黑之前,他们三人终于行到了一处回弯处的浅滩。
几人走上岸,地面由青石板铺成道路,石头缝隙间草木丛生。
冯耀四下看去,这个地方四处都是高山绝壁,唯他正前方山崖绝壁下是一片陆地,除了这条水道,再无道路能够进来。
亏得他们能找到这样一处隐蔽所在。
里面赫然是个小寨子,各色木建筑钩心斗角,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寨门牌坊右侧立有一个石牌,上书黑龙道三个大字。
一路深入,船老大把冯耀压到居中的最大的一间建筑外。
冯耀抬起脑袋,这间建筑上梁居然挂着聚义厅的牌子。
冯耀啼笑皆非:这些人,把自己当梁山好汉了?
船老大砰砰敲门,里面之人说了声“进来”后,他推门而入。
所谓聚义厅,不过是一间稍大些的厅堂,装饰并没有如何富丽堂皇。
聚义厅内声音杂乱,各处或坐或站着有十几号人,在高台最上首的两张座椅上坐有一男一女。
男的想来就是黄远侠了,女的相貌秀气,眉眼中妩媚,看起来是黄远侠的妻子。
只是让冯耀稍感意外的事这个黄远侠,居然是个颇为年轻,相貌也十分英俊的小哥。
这样的人怎么控制这一大帮的匪众的?
难道他也有异术傍身?
船老大朝黄远侠拱了拱手,然后又走到他身侧朝他耳语了两句,然后轻声询问:
“大哥,这小子该如何处置?”
黄远侠似有些犹豫不决,沉吟半晌后说道:
“先把他压进地牢。”
冯耀颇有奇怪地看向他:这人的气质不像是匪徒,倒像是个书生。
在得到老大号令后,船老大微微躬身道了个“是”,而后同着那个黑衣人,把冯耀推搡着出门。
又在寨子里穿行了十多分钟,期间偶有认识他俩的,彼此会笑骂着互相招呼。
这个船老大,被他们称作“老九”,而这个黑衣人则被称作“阿茂”。
三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地道口。
他打开铁锁,揭开铁板,接着下到了一个地牢里。
地牢里关押足有十几号人。
一路往深处走去,冯耀观察他们的衣着,穿戴、神色等,不少就是普通的商人,或是一些政府官员,一些帮匪成员。
他们面容疲惫,刚刚门声一响,就露出担惊受怕的神色,显然是经过多次拷打,一有响动就担惊受怕。
老九在门口守着,阿茂则一路把冯耀压到一间牢房,推进去后,把锁扣在冯耀双脚脚踝。
在背对着入口时,一张对折整齐的纸条被塞进他的布鞋内。
冯耀了然:标爷的这个卧底果然是他。
“咔”一声,铁门被关上,上锁。
阿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多时再听得“咔哒”一声,铁板被拉上,唯一的一点光亮消失不见,整座大牢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