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有缘(1 / 2)观江首页

宋景回过头,发现正用短刀威胁自己的也是个稚嫩的少年,他看起来比赵观江年长一点,比自己则年轻一点。

正是秦厌捡来的弟弟郑潮。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眼前这位道士他倒是认得,龙虎山派来破局的那位。

开打之前他遥遥看了一下这位敌方首脑,姑且记下了他长什么样子。

宋景则完全没见过这位少年,但他身上的气息和光头佬的极为相似,恐怕是一伙的魔修。

宋景倒并不怕他杀死自己,事实上他能感觉到握着短刀的这双手正不住的颤抖。

郑潮则开口:

“这是什么地方,先前与你们斗的那秃子到那里去了?”

宋景半求饶解释道:

“这里是幻境,光头佬的去向我并不知,但他受伤不重,现在应该还安全。”

敖颉盯着两个小子,默不作声,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

郑潮沉默片刻,又问:

“他是谁?我们怎么出去?”

宋景则是继续求饶:

“他是镇江多年前的恶龙,具体的,我一两句话和你讲不清,待会儿得了闲,我再细细的跟你讲,至于出去的方法,我目前也不得而知,我说小兄弟,咱先把刀放下成么?你看我们并无恶意,这刀剑需要,此地空间狭小,再伤了谁,得不偿失哇。”

郑潮想了想,把抵在宋景后腰的刀放下,单手握紧藏在袖中。

宋景可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都什么跟什么啊?”

敖颉接过话头:

“想也知道,你现在应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不过还好,这幻境还能留你们几个时辰,你可以尽管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景翻了个大白眼,又瞟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郑潮,决定整理一番思绪。

这时,倒在地上晕过去的赵观江也醒了过来,他四下看了看,有些茫然。

宋景站起身来走到赵观江身边,将少年从地上拽起来,两人坐到郑潮身边坐了下来。

“所以,是你用幻境,把我们三个拉进来?”

宋景想了一会,先提出一个问题。

敖颉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是,也不是。”

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幻境啊!

宋景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什么意思?”

敖颉接着讲:

“数年前我得到这法宝时,曾经在上设下法咒,每当持有者生命衰亡时,就会把周围的人全部拉入幻境,再次挑选持有者。”

话没说完,郑潮已经站了起来,眼眶泛红:

“所以,他死了?”

敖颉耸了耸肩:

“死了,死透了。”

郑潮瞪向宋景和赵观江,手中明光一闪,那短刀又亮了出来。

宋景连忙打断:

“哎?我们压根也没对他做什么,我失去意识之前,光头佬还活蹦乱跳的呢。”

郑潮眼神中闪烁过一丝苦涩,但是并未动手。

因为一柄飞剑已经摇摇晃晃从赵观江腰间葫芦中飞出,剑尖指向郑潮眉心。

沉默许久,敖颉再次开口,打断了这尴尬的局面:

“他是被那狐妖杀死的。”

郑潮骂了句娘,瘫坐在地。

敖颉接着说:

“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他不过是我的一缕分魂,如今回归了本体罢了。”

三个傻小子听的云里雾里。

敖颉也不恼怒,侃侃而谈:

“能够修炼成人形的生灵,体内都有三魂七魄,三魂就是台光、爽灵、幽精,对应天魂地魂和人魂七魄则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在情绪上分别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通常,三魂七魄是依附着肉体而存在,肉体若是消逝,三魂七魄也会消散,但修炼有成者,将自身神魂炼的极为强大,可以让三魂七魄离开身躯,自由行动。”

敖颉开始讲课,赵观江听的云里雾里,宋景津津有味,而郑潮压根没怎么听,在想别的事情。

“我在云海之畔,将自己的三魂七魄从躯体中剥离而出,将身躯藏在了海中,又将自己的记忆也割裂成了七份,藏在了这些割裂的魂魄当中,让它们自由行动,去依附在他人身上,借以完成一件事。”

宋景几乎脱口而出:

“什么事?”

好奇宝宝渴望真相的眼神简直要把敖颉给刺穿了。

但敖颉笑了笑:

“我忘了。”

宋景忍住心中莫名冒出来的邪火,示意敖颉接着讲。

“后来啊,后来台光就遇上了臭肺。”

敖颉好像有些享受和宋景猜谜语,就像是家中的长辈在逗趣自己家族的小孩子,故意不把故事讲完,等着小孩子再来问“然后呢?”

无视掉宋景有些愤怒了的眼光,敖颉接着讲:

“郑画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消失的,他从大茫国消失时,还带走了一个人。”

宋景则立刻明悟:

“池晓!”

池晓是大茫国京城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户部尚书池三行的儿子,生性爱玩,但也并不仗着家世显赫就欺压别人,做伤天害理之事,他常年出入风月场所,在京城名声很响,当年郑画麟消失时,他也一并从京城消失了。

宋景摇着头,喃喃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可是,怎么做到的?”

敖颉看着他:

“修道成仙,本就是化腐朽为神奇,我的三魂七魄,虽然被切割出了本体,但各自依然拥有不俗的强度,附身在寻常人的身上,并不难的,待时机成熟,便将身躯占据了去,寻常凡俗,察觉不到的。”

这时郑潮开口,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那这身体本来的魂魄呢?”

敖颉脸上笑意更甚,看得三个小子心里有些发毛:

“分离开本体的魂魄,自然不如原本的魂魄强大,我只在必要时将躯体意识夺过,并不会喧宾夺主,平时的秦厌,仍然只是秦厌。”

郑潮眼里锐意柔和了几分。

敖颉继续讲:

“光头佬的魂魄学问极大,所以就算是我,这些年也从未想过鸠占鹊巢,反而是一次次在他打熬体魄时出手帮其稳固神魂。”

郑潮抬起头,死盯着敖颉,眼中充斥着不解。

敖颉看出了他心中所问:

“你想问为什么对吧?本王既然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然要告诉你。”

他顿了顿:

“是因为惜才,光头小子的武学天赋在我数百年的人生当中也算是罕见,即便是年轻时的本王,也要嫉妒几分,如此的好苗子,让我占据身体简直是暴殄天物。”

“实在是可惜了,说他的武学天赋是奇才也不为过,但他一心想当魔修,没能在江湖上留下名字,实在…可惜了。”

郑潮好似下定了决心:

“我会为他打响名号。”

他顿了顿,解释:

“从今天开始,我会顶着秦厌的名字行走江湖,让他成为江湖上最响亮的传说。”

少年依然死一般的灰,但却有了一些生气。

见他不再提问,宋景于是接过话头:

“多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大闹镇江,又是被谁杀死?”

敖颉摇摇头:

“现在还不是让你们知晓一切的时候,你只需知道我生性非恶,杀人并非我意,待时机成熟,你自然会得知所有的真相。”

宋景仍不死心:

“为何不是时候?你想要我们做什么?这小子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宋景指着身旁的赵观江,孩子被吓到,更加努力地向角落蜷缩去。

敖颉叹了口气,语气严厉几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凭你们仨?一个外金丹?一个淬体境的武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告诉你们真相,你们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