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刷碗的时候，我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我蹲在压井旁的水池边，手里拿着白碗，抬头测过身子看向大门。年轻的妈妈一手里提着菜篮子，一手拿着钥匙，抬腿跨过门栏，扭头就看到压井旁的我。“哎呦，我的小毛蛋来，你啥时候起来的，怎么还玩起水来了，别把衣服弄湿了，谁给你穿的衣服，快起来，快起来...”，妈妈喋喋不休的说着，在饭桌旁放下菜篮子，就急忙来到我的身边，从水里拿出我的小手，用她的大手从我的小手脖处往下鲁去我手上的水。拉起我站一起来，从绳条上拽下毛巾，给我擦手。

我昂头看着眼前的妈妈，看着她的焦急，听着她埋怨着的话，一双小手任由她摆布。

在这个多次出现的梦里，妈妈的样貌是模糊的。我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算起来，妈妈生我的时候已经有三十二岁了。由于家里穷，家里没有留下照片，所以我记不起年轻时候妈妈的样貌。梦里的妈妈，都是我成年之后妈妈的样子。按照时代流行的打扮，那个时候的妈妈应该是留着五四头。

我会告诉妈妈，衣服是我自己穿的，脸我也自己洗过了，只不过，我是用衣服脚擦的脸，饭我也已经吃过了，我正在把我吃饭的碗洗一下。妈妈不相信的看着我，满眼的不相信。把我领到饭桌边，让我做好，别乱跑。

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安静、听话的好孩子，由于平时胃口不好，身体孱弱，经常会生病，我也就不想和村里同龄人一起打闹，疯跑。因为身体单薄，经常会被有意或无意的欺负，还不能说人家是故意的。只能说是自己弱不禁风。因此，记忆里我更多的是和女孩子一起玩，没有太多的剧烈活动，也就不会受到不经意的伤害。

女孩子跳皮筋，我就给她们撑着。女孩子摘些花花草草，我就帮她们拿着。女孩子彼此生气了，我就帮他们传话。那个时候的我，更喜欢她们的叽叽喳喳，似真非真的吵闹，长大了之后，才发现那不就是红楼梦里贾宝玉的角色吗？喜欢女孩子的阴柔，没有了男孩子的阳刚。

妈妈拉来一个小板凳，也坐下来，提起菜篮子，一边摘捡里面的青菜，一边跟我说话。

“小毛蛋，你自己咋穿的衣服？”

“妈妈你平时怎么给我穿的，我就照着这样穿的”

“你会穿，那以前咋不自己穿，昨天都没有自己穿，今天就会了？”